這下,我的笑凝固了。就這破書的印刷質量,二十塊錢也不值啊?但一想孩子還要在這人跟前讀書,一咬牙,掏出一百元遞過去,說:“不多,現在物價上漲得厲害,一百塊錢簡直就不算錢!”

班主任接過錢,剛想走,門鈴響了。開門一看,是我當民警的朋友馬鎮濤。馬鎮濤一進門,就看到了那人,突然把眼一瞪:“我說,朱平,你膽子不小啊,竟騙到我哥們這裏來了!”那人趕緊說:“我……不是……”

馬鎮濤說,朱平是無業遊民,平時不務正業,行騙是他的拿手好戲。我一聽,上前一把奪過那一百塊錢。

朱平“撲通”跪在地上,一口一個大哥,讓我給他說情。我對馬鎮濤說:“算了,就放他這一回吧。”其實,我是怕朱平報複我。

朱平灰溜溜地走了,連提包都沒敢拿。

我問馬鎮濤咋有時間來我這裏玩,馬鎮濤說:“別提了,馬上就要春節了,我想給所長送點禮,但不知送啥好,就找你合計合計。”

“你們所長多大年紀?有孩子嗎?”

“四十幾歲,孩子正在念高中。”

“這就好辦了。”我拿過那本書,說,“你就把它送去,準保他高興。”

馬鎮濤接過來,看了一會,不解地問:“一本破書有啥好的?你不是涮著我玩吧?”我把剛才朱平說的那些話說了一遍,馬鎮濤一拍大腿,高興地說:“對啊,這個東西所長準保沒見過!”

幾天後,馬鎮濤打來電話,開口就埋怨我。我問出啥事了。馬鎮濤說,所長收到書後很高興,沒日沒夜的研究,都入了迷,結果,在不久前的一次給領導的報告中,不知不覺用了大量的“火星字”,氣壞了領導,被記大過一次。因為這書是馬鎮濤送的,所長遷怒於他,找了個茬把他停職了。

我聽了很過意不去,就想找個機會道個歉。星期天,我在飯店擺了一桌,請馬鎮濤過來。誰知,馬鎮濤來到後拍著我的肩膀直說謝謝我。我說:“你就不用冷嘲熱諷了,我這不給你賠不是了?”馬鎮濤說:“是真的。我現在不僅上班了,還被調到辦公室。”我忙問怎麼回事。馬鎮濤說,處分所長的副局長事後正好看見兒子的日記,全是那些亂七八糟的字碼,問兒子,兒子也不說寫的啥。副局長忽然想到所長報告中那些字,就打電話問所長那些字是怎麼回事,所長就把那本書送了去,和副局長一起研究那本日記,結果發現,副局長的兒子竟因為新鮮開始吸食毒品。幸虧發現的早,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馬鎮濤說完,大方地說:“今天你點菜,我買單。”

看著馬鎮濤的得意勁,我哭笑不得。

【發表於《古今故事報》】

長在牆頭上的貓

接了出版社的約稿後,我在城鄉結合部租了一間屋子,專心寫作。我租的是一間西廂房,從窗子望出去,不大的院子盡收眼底。

這天,我剛打開電腦,就聽見幾聲貓叫。我循聲望去,發現對麵的牆頭上,一隻大花貓蹲在牆頭上,看著房東的屋門叫。一會兒,房東拿著一個洋瓷碗出來,蹬著凳子放在牆頭上。花貓看了一眼,沒有動,依然“喵喵”地叫個不停。

我走出屋,笑著說:“大哥,你家的貓還真有個性。”房東苦笑著搖搖頭,沒說什麼,一個人進屋了。我猜測,房東一定是獨身,因為獨身男人一般都性格孤僻。我注意了一下,這個院子裏沒有一點女人的氣息。

晚上,我散步回來,下意識地抬頭一看,那隻貓像一團棉花蜷縮在牆頭上,一動不動。我的好奇心來了,進屋拿出一瓶酒,敲開了房東的屋門。房東見是我,趕緊將我讓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