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應該是‘杯莫停’,是全縣最出名的酒吧。”吳軍補充道。
“那後來呢?”
古東拿著筆做著詢問筆錄,一直沒有說話,李近之則四處打量,暗中思考。
“那是前年的正月,我記得剛過完年,她說他要去外省,我隻說了一句‘要在縣城好好工作’,她就發火了,她媽就護著我,說了一句‘你爸爸白天黑夜地幹活給你治病讀書,你長大了,翅膀就硬了’,她就收拾自己的衣服跑了,走的時候還把我們全家唯一的一張合照給撕了。”老頭麵無表情的像在背故事。
“那後來呢?”
“就這樣一直沒了音信,自她走後,她媽媽每天就念著‘對不起’,變得癡癡呆呆的。”
“請恕我直言”郭偉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那趙紅是你們親生的嗎?”
老頭抬頭看了一眼表情誠懇的郭偉點了點頭:“是的。”
“那我們給你提取一下DNA?”
“啊?”
“就是提取一點你的口水?”吳軍在旁邊解釋道:“這幾位警官正在幫你們找女兒趙紅。”
“哎”老頭又歎了口氣。
“來,請張開嘴”郭偉從包裏取出棉球:“啊……。”
郭偉用棉球在老頭的舌下來回抹了一遍,然後小心地放進專用塑料袋中,想開口說點什麼,又咽了下去。
“老伯,打攪了。”郭偉起身要走。
“你們……。”老頭欲言又止,輕輕地扶著旁邊的老婦人。
李近之不忍,走上前去,柔聲地說道:“我們一定幫你們找到……。”邊說邊看了一眼旁邊已經哭得站不住的婦人,又轉而說道:“她”
老頭“咚”地一聲跪了下去,像是一個從來不肯認輸的人,突然崩潰了一樣,用嘶啞的聲音說道:“謝謝你們。”
“大伯,你起來吧,我們會回來看你的。”古東收拾起手中的紙筆,邊伸手去扶,邊心酸地說道。
郭偉看不下去了,轉身就走。
古東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一疊紙幣,說道:“這是趙紅托我們帶給你的。”
旁邊的婦人一聽見“趙紅”兩個字,不知是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抓住古東:“‘女兒’,媽媽錯了,你回來好不好,媽媽再也不罵你了,你再叫我一聲媽好不好。”
老頭沒有說話,隻是使勁地把老婦人的手拉開。
古東不忍,把錢放在凳子上,也像郭偉一樣轉身就走。
“你們等一下。”老頭慢慢放開老婦人,轉身走到倒閉的殘垣斷壁邊,撿起一根木頭,然後用茅草包裹起來,又用稻草一圈一圈地綁上,然後走到古東身邊說道:“山路滑,我送你們下山吧。”
吳軍開口推辭:“我們帶了電筒。”邊說邊打開了警用手電。
古東接過火把,說了一聲:“謝謝。”就轉身走了。
但老頭一直送將郭偉四人送到警車旁邊才離開,古東要將手電給他,老頭說什麼也不要:“這山路我閉著眼睛也能走,謝謝你們。”
一路上四人都沒有說話,車進了縣城,已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還是吳軍先開口說道:“無論你們那女屍是不是趙紅,我想那趙紅……。”吳軍沒有再說下去。
“徒弟,看來你卜的卦還真給你蒙準了。”
“什麼蒙的,我這是有技術含量的。”
“露餡了吧?”郭偉在旁邊問道:“快說來聽聽。”
“軍哥曾經說過,那趙紅出了社會後就判若兩人,以我的觀點來判斷,一個人性格發生了改變,一定是她經曆了不尋常的事,也隻會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遇人不淑。”
“那你又怎麼知道什麼香消玉殞之類的?”古東疑惑地問道,這時他開始漸漸相信李近之的什麼所謂“卜卦”“感覺”“道”之類的東西了。
“感覺”李近之慢慢地說道:“雖是感覺,雖然我並不知道怎麼用真實的東西來推測,但我卻很相信這個感覺。”
“太抽象了。”吳軍開口說道。
“一種見了趙紅父母後的感覺”李近之壓低了聲音,接著說道:“一種對這個家庭親情的信任。”
說話間,已經到了派出所門口,四人約定,明天一起去“杯莫停”了解情況。
吳軍給郭偉三人安排好派出所對麵的旅館後離開了。
三人進了一間三人間,爬了半天山路,實在太累了,也顧不得什麼洗漱,三人倒頭便睡。
“去不去?”郭偉眼睛卻一直盯著天花板,剛才的情景一遍一遍地閃過腦海。
“去”
“去”原來古東李近之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