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止了腳步,收回欲推門的手,靜靜地站在原地。腳步聲漸漸靠近,如意淡淡道:“關於顏氏投毒一案,本宮並不知情。可關於別的事,本宮卻略知一二,不知大人敢不敢聽了?”
她的嗓音嬌柔中帶著一股淩厲,大理寺卿沉默不語,過了片刻才轉過身子,對上如意那雙水盈盈的眸子,低沉道:“娘娘既然敢說,微臣又怎麼會不敢聽。”
“那大人可知道,湘水茶樓一事?”
大理寺卿臉色急變,如同冰塊被扔進沸水一般,即刻消失不見。他緩下神色,朝四周垂手低頭的宮女們瞥了一眼,道:“娘娘說笑了,微臣——從未聽說過什麼湘水茶樓。”
如意微微一笑,擺了擺手遣了宮女們出去,摸索著手裏的玉柄,淡淡道:“大人真不知情,還是假不知情。大人的幼弟在三年前的一日,喝多了酒,猥褻了一個清白女子。女子心有不忿不甘,卻無法與你們抗衡,第二日就上吊自盡了。此事,難道大人毫不知情麼?”
這件事發生的時候,如意還未進宮,偶爾聽起父親閑聊時才得知此事。大理寺卿的家族在前朝有幾分勢力,將此事牢牢地壓了下去,除了一些大臣官員們,並沒有旁人知曉。那自盡女子的父母,也用錢打發出了京城。
大理寺卿臉色不變,手卻悄然握緊了。此事已經過去了三年,他以為不會再有人響起,也不會再有人記起。可為何眼前的女子,卻明白此事。而且這女子,還是皇上從西昌國帶回來的女子。
“微臣若是沒記錯的話,娘娘是皇上從西昌國帶回的女子,怎得知道東秦國三年前的一件瑣事。”大理寺卿如此說,便是默認了。如意微微一笑,懶洋洋道:“早就耳聞大人的大名了,大人可以自個查一查,本宮是從何處知曉的。”
大理寺卿臉色不變,心中卻在極快地思索著。知曉此事的人,唯有顏翰如,還有許大人。可許大人年事已高,早已回老家養老去了,那便是顏翰如了。可顏翰如早已去世,又怎得會告訴眼前這女子。
“當年顏翰如顏大將軍,在此事中幫了你弟弟一把,難道就是因為如此,你想著報恩,才幫顏采女恢複原來的榮華富貴麼?”如意輕笑一聲,嗓音裏帶著不加掩飾的不屑,“可大人是大理寺卿,什麼事不知道。當初顏氏倒台,難道沒有顏采女這個好女兒的助力麼?大人,其實你已經過河拆穿,與安氏父子同流合汙了。”
一滴滴冷汗,順著背脊流下。大理寺卿鎮定神色,沉聲道:“微臣是為皇上做事,而不是為了後宮哪位妃嬪小主做事。娘娘既然不願意配合微臣,微臣便不再留了,這就告辭。”
“本宮最看不慣牆頭草,也最看不慣那些懷著小人心思之人。大人今日出了這門,就不要再進來。顏氏那麼多條命,都在看著你,夜裏可不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