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上華臉色淡漠，眼神冷靜，像是沒聽到柔貴妃的話一般，一個字也沒有。如意緩緩接道：“姐姐，皇上自個也驚著了呢。此刻尚且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待會太醫診斷完畢，咱們就能知道了。”
柔貴妃微微一笑，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笑容，柔聲道：“既然如此，臣妾也不多問了，隻期盼著皇嗣無恙便好。臣妾之前偶然聽聞，敏昭儀的皇嗣其實不太安寧，可敏昭儀自個卻對臣妾說毫無問題，臣妾隻以為是那些宮女們胡亂說，便沒有多問。如今細細想來，隻怕是早有端倪了，臣妾失察，辜負了皇上的信任，還請皇上降罪。”
景上華輕輕一擺手，淡淡道：“好了，無論之前有沒有端倪，無論敏昭儀肚裏的皇嗣究竟太不太平，一切皆等到太醫答複朕後再議。”
柔貴妃斂了笑，與如意對視了一眼，由侍女扶著到一旁安然坐下。不過片刻，謹妃也匆匆忙忙的趕來了，一雙眸子閃耀著看熱鬧的笑意，俯下身子行禮。景上華早已疲憊，擺擺手讓她起身便什麼也不說了。
謹妃卻是個忍不住的性子，還未沉默片刻，就帶著好奇和幸災樂禍問道：“柔貴妃姐姐，怎得太醫還沒出來呢，莫不是——”
內殿的尖叫聲已經漸漸平息下去，整個殿內散漫著濃烈的血腥味。來來往往的宮人皆腳步匆匆臉色凝重，也隻有謹妃這般不加掩飾了。
柔貴妃輕輕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敏昭儀肚裏的是皇嗣，自然要一萬個小心。太醫們為了穩妥，為了皇嗣和敏昭儀母子的安危，自然要事事周全，多待許久也不足為奇。”
謹妃撇了撇唇角，見景上華閉目養神，如意又神色淡淡，低聲譏諷道：“或許是敏昭儀做多了見不得人的事，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臣妾隻心疼那皇嗣，可不心疼她——”
話音剛落，就見柔貴妃臉色一沉，輕輕嗤笑了一聲，冷冷道：“妹妹怕是忘了妹妹自個懷龍嗣那會子的事了吧，這話呀，還是少說為妙，一個不小心連自個都帶進去了，才是愚蠢至極。”
謹妃當年懷有身孕之時，生出的是個不男不女的怪胎，讓皇上和後宮諸人都厭惡不已。此事是謹妃的傷疤，時時刻刻都透著涼氣，此刻柔貴妃冷不丁地揭開了，謹妃卻無能為力，隻心不甘情不願道了聲是。
如此寢殿內就安靜了下來，除了宮人們來往的腳步聲，一絲聲音也沒有，就連方才敏昭儀淒厲的叫喊聲也漸漸消失在血腥味之中。謹妃聞著這味道，有點兒想到自個生產的那日，忙捂了鼻子，厭棄地望著內殿。
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有一位太醫出了來，臉色凝重道：“皇上，敏昭儀娘娘不知怎得受了驚嚇，氣血翻動不止，皇嗣也跟著受驚，竟然大出血。微臣們用盡全身力氣，也不知能不能保住敏昭儀娘娘肚裏的龍嗣。此刻微臣出來是想問皇上一句，娘娘和娘娘肚子裏的皇嗣，皇上是想保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