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臉上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神色,即刻消失不見。她伸手,將顏知蘅輕輕扶起,柔聲道:“這話從何說起呢,快快起來罷。朝堂上的事,我並不清楚,皇上也不會與我說些什麼。隻是——”
她微微蹙起眉頭,十分憂慮的模樣,“此事我有所耳聞,是皇上親自下的聖旨,將顏氏一族盡數關入天牢。若這是冤案,那皇上可不是下錯了旨意。而聖上,是不可能有錯的。”
顏知蘅唯一的那一絲希望的火苗,搖曳了片刻,靜靜地消散掉了。景上華是天子,天子即便是犯了錯,也不會認為自己做出了錯誤的決定,旁人也沒有膽子指責天子。
那難道此事要這麼悄無聲息的沉下去嗎,難道顏氏一族受過的苦難,沒有法子去報仇麼。
顏知蘅渾身散發的絕望氣息太過凝重,就連她的唇角也是向下撇著的,似乎已經絕望。如意心裏一痛,緊緊握住顏知蘅的手,緩緩道:“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天子不可能犯錯,可旁人總有可能犯錯。若是顏氏一族被冤枉之事,是皇上被小人蒙蔽,才會做出錯誤的決定,那錯處可就在那小人身上了。”
顏知蘅喃喃道:“小人?奴婢身份低微,早已不是顏氏大小姐,如何能打聽到是誰諫言上策,又如何能將此事推到旁人身上去。”
“若是之前的你,必然不能。可你即將在函德宮當值,貼身伺候聖上,還有什麼打聽不到的呢。”如意掩飾住神色,關懷道,“我是西昌國來的女子,不懂東秦國朝堂上的恩恩怨怨。可即便身處西昌,我也聽聞過顏翰如的大名,他四處征戰,勇猛不似凡人。你若是打聽到了什麼,我可以幫你。”
顏知蘅已然信任如意,當即應了聲是,眼裏蓄著淚道:“多謝娘娘。”
待如意回了未央宮,夜色已經漸漸降臨。雀兒麵有急色,見如意一個人回了宮,忙道:“娘娘,您這是去了哪兒,方才李公公來過了,稱今日皇上點的您侍寢,讓您準備準備去太平宮呢!”
如意輕輕一笑,漫不經心道:“急什麼,我總不能跑出這宮廷。侍寢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今日怎得如此著急。”
雀兒神色一變,眼裏帶著幾分不甘,咬牙切齒道:“那是因著您還沒聽奴婢說完。李公公走後,忽然又傳來了消息,敏昭儀胎動不安,去請了皇上三次,終於將皇上請去了華音宮。今夜裏皇上就在華音宮歇息了。敏昭儀明明知道今夜是您侍寢,還三番五次地去請,安的是什麼心?”
如意臉色淡漠,像是壓根不在乎一般,撚了個糕點吃了,懶洋洋道:“我還缺那一次侍寢麼?她想搶,讓她搶便是,重要的是皇上的心在哪裏。”
雀兒更是著急了,連聲道:“敏昭儀原來對娘娘您多麼奉承巴結,如今懷了身孕,就不把娘娘放在眼裏了。若是來日她誕下皇嗣,被封為貴嬪,娘娘您可不是還要矮她一頭了!”
“皇嗣,貴嬪?”如意輕笑一聲,眼底閃過一絲冷冽,輕輕瞥了雀兒一眼,見她著急的厲害,便牽起她的手,笑道,“傻丫頭,敏昭儀過河拆橋,牆頭草兩邊跑,背棄舊主,我怎麼可能信任她,又任由她發展。你忘了她肚子上的疤痕了麼,即便是誕下了皇子,她也不能再侍寢了。更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