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如意輕笑一聲,眼神在敏昭儀微微凸起的腹部輕輕一瞥,淡淡道,“你懷著身孕,有什麼要求直接說便是,本宮能做到的,必定會滿足你的。”
敏昭儀麵露猶豫之色,吞吞吐吐了片刻,掃了一眼垂手低頭安靜站著的宮女們。如意了然,擺擺手遣了宮女們皆出去,敏昭儀這才扶著侍女的手站起身子來,輕聲道:“娘娘且看看便是了。”
如今已經是夏季,每個宮裏皆擺上了盛滿冰塊的大缸子來避暑。敏昭儀掀開腹部前那兩層薄紗,露出潔白的中衣來。她一咬牙,將中衣也撩了開,就見她凸起的肚皮上滿是猙獰的疤痕,如同西瓜上的紋路一般,漲的厲害。
冉冉掩著嘴驚呼一聲,連忙問道:“敏昭儀娘娘,您這肚子是怎麼了,這還未到三個月的身孕,怎得會生出如此重的疤痕來呢。太醫可瞧過沒有?”
敏昭儀掩著唇,幾乎要哭了出來。這表情一動,讓她眼角的細紋更是清晰。
“我擔心疤痕被旁人見到,傳到皇上耳朵裏去,便沒有傳宮裏的太醫診治,而是拜托母家找了位宮外的郎中進來。可那郎中也無計可施,隻稱我這種現象天下罕有,世間唯有神醫黎氏能救我。可神醫黎氏數百年前就沒了消息,也不知有沒有後人,這可叫我如何是好。”
她越說越急,一張布滿脂粉的麵容上滿是驚慌和沮喪的神色。肚裏懷有皇嗣,是上天賜予的福氣。可若是生了皇嗣後,身體留下極重的疤痕,失了皇上的寵愛,又如何為自己的孩子掙一分地位。
景上華的兒子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四位已經足夠討得他的歡心了。敏昭儀沒有得力母家的照拂扶持,自個又漸漸老去,若是身子留下疤痕,那可真是斷了後半輩子的唯一希望了。
如意沉吟片刻,朝冉冉使了個眼色,讓冉冉扶了敏昭儀坐下,緩緩道:“姐姐心中急迫,本宮心中也急迫。女子的麵容、身體,皆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損傷。你既然不想太醫來瞧,便先回宮好好休息吧,本宮會為你想法子的。”
敏昭儀心裏急切,加上孕中多思,脫口而出道:“我這該如何是好。嘉玉皇後就是因著麵上有傷,都沒伺候過幾次皇上。我若是身子真的毀了,我自個倒是不怕,我怕拖累肚子裏的孩子呀!”
前些日子的囂張跋扈全然不見,眼前的敏昭儀沮喪又急迫,厚厚的脂粉幾乎要掉了下來。冉冉微微一笑,緩聲勸著,送了敏昭儀出未央宮,回來一瞧,如意已經在練字了。
秀氣又不失棱角的字體,緩緩書寫著一首詩。冉冉磨著墨,輕聲道:“那敏昭儀可算是安分了,之前仗著肚裏的孩子,想過河拆橋,踩了娘娘上位,這下看她如何跋扈。”
如意臉色不變,如同沒聽到一般,隻安心寫著字,待寫完後才漫不經心道:“安朝不是要重查顏采女投毒一事麼,那便讓他查。到時候人頭落地,也是自己不知進退的緣故,怨不到旁人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