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臉色沉穩,隱隱含著怒氣,明明知道冄曰才是這裏麵最大的官員,卻一眼也不往那兒瞧,似乎壓根不認識冄曰一般。冄曰在大理寺多年,經曆過許多大風大浪,知曉容安這是不想讓人知道他們倆的關係了,便上前一步行了一禮,道:“微臣大理寺少卿冄曰,給安王殿下請安。”
冄曰眼神一斜,輕輕瞟了那閉著眼睛昏迷過去的郎中,沉聲道:“今日殿下在文華殿與夫子溫書,想必不知這宮外的事。皇上下旨,讓微臣徹查秦側妃娘娘藥方遺失之事,若是有冒犯了王爺的地方,還請王爺見諒,微臣也是在辦公事。”
容安臉色不變,輕輕笑了一聲,瞧著郎中血肉模糊的雙腿,眼裏露出幾分不忍和憐憫來,漫不經心道:“本王一離了文華殿,顧念著側妃的身孕,急忙忙地想回府照顧側妃。一路走來,瞧著這安府滿目蒼夷,都以為本王走錯了府邸。原來這都是冄大人的功勞,大理寺名聲在外,百聞不如一見,本王佩服。”
冄曰在朝中大臣的年級中算是十分年輕的了,可遇上容安,還是要大上許多歲。被小上好幾歲的王爺嘲諷,冄曰臉色不變,一絲怒氣的痕跡都沒瞧到,隻有瞳孔幽深了幾分,做了個揖,道:“王爺既然口口聲稱照顧側妃,怎得一路走來,都沒有往側妃的院子裏去瞧上一眼,反而來這後院呢?想必府裏的奴才早已鼎告了王爺,側妃身子不適,正在房中休息,王爺莫不是忘了吧?”
容安麵沉如水,就連那輕輕挑眉的動作,也像極了景上華。他轉過身子,望著恭敬站在門口的安府下人們,沉聲道:“你既然說,你是奉父皇的旨意徹查此事。敢問大人,可查到了什麼?”
“自然是查到了。”冄曰輕輕瞟了一眼郎中,微微一笑道,“還請王爺找一個安靜地方,讓微臣敘敘道來。”
福臨所尋的地方,正是一處院子裏的一間廂房。那廂房本是曾經的男寵壽兒的房間,自從壽兒出言不遜恃寵生嬌,惹惱了容安後,那房間便空了下來,久無人居住了。
即便是久無人居住的屋子,下人們也要****打掃,因此那廂房十分整潔,幹幹淨淨的桌椅板凳,皆是齊全的一套。
福臨送了安王和冄曰進廂房,自個則留在了房外,將房門緊緊關上,又將下人們皆遣散了,這才靠著牆壁,緩緩地坐了下來,放鬆放鬆酸脹的腿部。
而此刻廂房裏,氣氛已經迥然不同。不同於方才在後院裏的針鋒相對,此刻的冄曰對容安十分恭敬,含著一絲疑惑,緩緩道:“殿下,紫宸姑娘已經招供了所有事,稱她們三人皆有參與陷害側妃。淺鳶姑娘卻沒說什麼陷害側妃娘娘之事,隻是在極力擺脫自己的嫌疑,挑撥紅琉和紫宸的關係。”
容安輕輕一笑,緩緩打量著屋內的擺設,漫不經心道:“她們不尊重側妃,本王早就知道了。隻是不知道她們如此大膽,將算盤打在側妃肚裏的孩子身上了。”
冄曰微微挑了挑眉,帶著些詫異,道:“殿下,您既然知道,又為何不管呢?側妃娘娘肚裏懷的,可是您的親生孩子,也是您的長子、皇上的長孫,這孩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鈺妃娘娘吩咐微臣,讓微臣一切聽命與殿下,微臣自然事事為殿下考慮,這三位側妃都不是省油的燈,留不得。”
容安又笑了一聲,似笑非笑地望向冄曰,道:“冄大人,你可娶妻了?府裏的妾室多麼?”
冄曰抿著唇,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淡淡道:“微臣一心撲在大理寺的種種案子上,並未娶妻。”他年紀輕輕,沒有強力的背景,卻混到了從五品大理寺少卿之職,加上麵容俊朗,早已是許多女子的意中人。甚至有高官的女兒表示,不在乎冄曰的官職不高,願意嫁給冄曰為妻,陪伴冄曰一輩子。可冄曰,卻並不想成親。女子在他眼裏,是麻煩的象征。
容安了然,拍了拍冄曰的肩膀,道:“冄大人雖然年長本王幾歲,有些事,卻沒有本王經曆的多。本王本是要娶秦舒為正妃的,陰差陽錯,娶了她為側妃,已經十分煩心。側妃善良,卻太過乏味,本王不喜歡,那些妾室們心腸歹毒,卻嬌俏可愛,讓本王如何割舍的下。”
容安的臉上,露出深思的表情來,眼神卻十分淡漠,像是壓根不在乎那些妾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