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急的走到內室門口,欲往裏麵看顧孫翊,但卻被許褚給攔住了。
陸遜有些怒了,狠狠的道,“仲康為何不讓我進去?”
許褚沙啞著嗓子道,“陸公子,非是屬下放肆,實乃張神醫命我等不許任何人進去打擾。還請陸公子見諒。”
陸遜一聽,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能無奈的退到院中,頹然的坐在了石凳上。
諸葛亮眼見陸遜如此,心中也是非常難受。他輕步走到陸遜身旁,拍了拍陸遜的肩膀道,“伯言,打起精神來。三公子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
陸遜點了點頭,使勁的搓了搓臉道,“眾人皆在此處,卻不知廬江上下誰在擔當?”
諸葛亮看陸遜有此一問,對陸遜的自製能力非常佩服,輕聲道,“賈公與董公在主持大局,陳到將軍的白眊軍已經進城警戒,徐晃將軍的飛龍騎也在四下巡邏,伯言大可放心。”
陸遜這才鬆了口氣,轉而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了內室的大門,再不多言。
不知過了多久,內室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從內走出了神醫張機、張仲景。
眾人皆忙不迭的上去想詢問孫翊的情況,卻見張老頭先伸手指了一下大家,然後擺手示意走遠一些。
所有人都趕忙退出了院落,來到外麵。張機也隨之跟了出來。
陸遜先急急的上前抓住張老頭道,“仲景公,三郎如何了?”
張機沉聲道,“不瞞陸公子,三公子的情況非常不好。那箭簇之上的汙穢之物甚是厲害,傷口附近皆已腐爛。老朽隻能以藥物暫時製住其擴散,以湯藥灌入口中調理,先挨過這幾日。等元化兄回來後,再看他如何施展妙手。”
眾人聽罷皆麵麵相覷,愁眉苦臉。直脾氣的魏騰道,“仲景先生,您被稱為神醫,為何三公子的傷勢卻無法醫治呢?”
張機聽了也不惱,拱手道,“慚愧、慚愧。老朽隻是略通醫術,專擅內髒肺腑之調理等。似三公子這般外傷,而且有毒發之症狀,老朽隻能盡力而為也。”
“你~”魏騰還要發作,被虞翻一下子拉住了。虞翻道,“仲景先生勿怪,周林也是因為擔心三公子的身體,故而失態。”
張機擺了擺手道,“無妨,無妨,老夫素知魏周林直言不諱,乃性情中人也。”
老頭轉而又對諸葛亮道,“大人當速速遣使告知吳侯此間之事,請其趕緊送元化兄回來醫治三公子。”
諸葛亮連忙道,“小子怎敢當神醫稱呼大人,請直呼小子孔明便是。三公子受傷的消息剛傳來廬江,亮便派人去通知主公了,如今已有五日。隻是近逢雨雪天,一路之上艱難,不知何時華神醫才能趕回啊。還請仲景公先多多費心了。”
“唉!老夫盡力而為吧。吾先去使人抓藥熬製,暫時告辭。”說吧,張機對眾人灑然一禮,轉身離開不提。
再說這邊,眾人見張機離開,都有些不知所措。諸葛亮琢磨了一下,道,“周林公、仲翔公,還請二位這便回去輔助賈公和董公處理政事吧。子敬兄也當即刻回轉廬江大營穩定軍心。此處,由我和伯言照看便可。”
從官位上而言,諸葛亮的職稱要比這些人都高,但是他一直把姿態放的很低,所以眾人皆對他的能力和人品非常敬佩。因此,當諸葛亮說完後,大家也覺得呆在這裏於事無補,故而盡皆散去了。
諸葛亮又對陸遜道,“伯言當先回府一趟,安頓好丁夫人及其他眾人,好好休息一番後再來不遲。”
陸遜哪願意走啊。不過,在諸葛亮的力勸下,還是答應先回去,等晚上再來接諸葛亮的班。
諸葛亮隨後又對徐晃道,“公明將軍須回飛龍騎坐鎮,凡動兵之事,若無賈、董二公,或者魯子敬之令概不奉調。”
徐晃聽聞,看了看許褚。許褚稍稍點了點頭道,“公明將軍遵孔明先生之命便可,吾定當看護好三公子,絕不會有所閃失。”
諸葛亮很欣慰的看著許褚,因為他能感覺到,這次的事情讓許褚成長了很多。
徐晃朝諸葛亮一拱手,然後便自離去不提。
從這些安排就能看出,諸葛亮的治政之能和用人之道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條理清晰,妥妥當當。人盡其能,各司其職。
當然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等到天色漸黑,陸遜趕來和諸葛亮交班。諸葛亮離開後,又去了各處巡視了一番,再去拜見了賈詡和董昭兩個老狐狸,同他們認真的分析了形勢並通報了孫翊的情況。這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休息去了。
再看陸遜這邊。因為不能進入內室中,所以陸遜便在偏房內等候消息。可他就是放心不下,所以時不時的就來到孫翊房外徘徊。
待他看到許褚寒冬臘月天裏,一絲不苟的守在門外,心裏也甚是感動。忙命人取來了火爐,又自去燙了壺熱酒,給許褚送來。
虎癡道了聲謝,卻隻是在火爐上暖了暖手,並未拿酒。
陸遜詫異,畢竟以他對許褚的了解,這丫可是個正宗的酒桶,原來沒少偷著喝酒。可現在,許褚卻似乎對那香氣四溢的郎酒沒有任何的反應,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
“仲康喝些酒暖暖身子吧。”陸遜輕聲道。
許褚搖了搖頭道,“多謝陸公子美意,但如今三公子生死不明,某實在無心飲酒。況且,某還在值守之時,滴酒不能沾也。”
陸遜點點頭,非常佩服許褚,便坐在暖爐旁邊和許褚有一搭沒一搭的小聲聊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