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悚朝似乎無動於衷的梅翩然看一眼,靠在椅子背上喘息兩口,才苦笑道:“空竹開始勸我來著……說來說去都怪我太心急!”
孟道元一愣,放開莫天悚扭頭也朝梅翩然看一眼,然後握住莫天悚脈門:“讓我幫你療傷如何?”
莫天悚輕聲道:“表哥才剛剛回來,這怎麼好意思?”
梅翩然終於站起來,冷冷問:“那我來幫你,行不行?”
莫天悚笑一笑,沒出聲。孟道元搖搖頭,放開莫天悚,回到自己的坐位上。
梅翩然在莫天悚身邊坐下,伸手握住莫天悚的脈門,試探著輸出一道真氣,剛運轉到膝蓋就受到阻隔,很不甘心,又試一次,還是無法下去,鬆手瞪眼看著莫天悚,好半天才喃喃道:“你真的癱了嗎?蕊須夫人怎麼會允許貘君傷害你?”
莫天悚輕聲道:“貘君讓慧蓮纏住夫人,背著夫人做的。也怪我自己太沒防備!”
梅翩然淒然道:“可貘君怎麼對你下得去手?你又怎麼會沒防備貘君,難道空竹就沒提醒過你一聲?進攻必須等到明年,你究竟在急什麼?”
莫天悚笑笑未答。孟道元非常識趣地起身道:“翩然,你幫幫天悚。孟恒還在等我。我先回去了!”莫天悚立刻高聲道:“阿熏、阿淒,幫我送一送。”
熏風和淒風送孟道元一起走了,當然順手帶上房門。莫天悚落寞地抽出自己的手,靠在椅子背上幽幽問:“你以為我的腿傷是騙你的?聽無涯子說,蕊須夫人曾經來找過你,你們說些什麼?這幾天你和表哥去哪裏了?”
梅翩然遲疑著問:“你的腿傷真的不能治好了嗎?”
莫天悚搖頭道:“空竹說拙火定有用。我已經給桃子送信了,他應該很快就能來。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無涯子又給我一棵火精。我現在並非一點也不能走。”一邊說一邊扶著椅子站起來,拖著步子走給梅翩然看。火精他還沒碰,冥毒自然還重得很,隻走了三四步,就站立不穩搖搖欲墜。
梅翩然自然不可能讓他真倒下去,一個箭步過去扶著他。
莫天悚順勢靠在梅翩然身上:“就當我是賴皮,在桃子到以前,陪我幾天,好不好!”
梅翩然點頭,喟然歎曰:“你太賴皮,道元又太君子!空竹太冷血,居然看著你去吃這麼大一個虧也不吭聲!”扶著莫天悚回到椅子上坐下。
莫天悚皺眉問:“你和空竹之間有一個完美的計劃,對不對?能告訴我嗎?”
梅翩然苦笑長歎:“計劃是有一個,但一點也不完美。
“最近海州府一直受到剪嘴鴴的騷擾,洞淵派的葉法常自創刳妖罡之煉籙,附於石、木、箭、刀之上,隻要擊中剪嘴鴴,哪怕是一片羽毛,也能令剪嘴鴴腸穿肚爛,哀號而亡。西玄山一直沒找到對付剪嘴鴴的好辦法,聽說以後去求葉法常幫忙。
“說來也是好笑,剪嘴鴴攻擊漁民,更導致疫疾流行,不僅僅是我們對它頭疼,作為一方父母的海州府知府錢有為也對此鳥頭疼,聽說葉法常有本事對付這種惡鳥,也去找葉法常。葉法常非常慷慨地送給錢知府一些附有刳妖罡的飛蝗石。錢知府隻給了喬琰一點點用來裝備官兵,其餘全部分售給漁民。漁民再遇見剪嘴鴴就用飛蝗石反擊,果有奇效。葉掌門和錢知府都獲利頗豐。
“於是錢知府上折子給葉法常請功,說葉法常‘往來於蓬萊、方丈。靈圖秘訣,仙符真度,寶籙生券,冥感空傳。臨目而萬八千神,咽胎而千二百。潛泳水府,飛步火房,嗬叱群鬼,奔走眾神,若陪隸也。祈晴禱雨,運雷呼風,驅龍攝魅,事跡靈顯。海內稱焉,千轉萬變。’”
莫天悚失笑:“哦,原來葉法常如此了得,從前我還真小看了他!”
梅翩然道:“可不就是,現在皇上的批複還未下來,葉法常自己很清楚自己的本事,加上錢知府雖然為他說話,但海州府守備喬琰並不太買他的賬,哪裏肯把刳妖罡告訴西玄山?豈非既斷財路,又斷功名?”
莫天悚莞爾道:“於是你就與空竹合謀,給那個不長眼睛的老頭兒一記陰雷?葉法常一定以為是顧毗鵲派人來做的,嚇得立刻去找無涯子幫忙保護他。可我沒看見空竹去找葉法常,無涯子也沒問葉法常刳妖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