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涯子道:“剛剛發現英翔夢遊的時候,老頭子卜過一卦,得下坎上坤之地水師。師以正固。坎為險,坤為順,故此卦應該行中正之道,遇到危險也能順利化解。”
張宇源聽得直點頭,偏偏莫天悚是個話多的,從地圖上抬起頭來,嬉皮笑臉道:“我也替貘君算過一卦,正好和老祖師的相反,乃下坤上坎之水地比也。比卦,吉。後夫凶。聽聽,這一卦認定貘君不過是開始吉祥,到後麵會有凶禍。多準,算得不比老祖師差吧?”
張宇源困惑地問:“天悚,你還會算卦?你什麼時候算的,怎麼沒聽你提過?”
無涯子憋不住好笑地道:“你怎麼到這時候還不了解他的脾性,把他的胡扯也當真?”
莫天悚一本正經道:“我可不是胡扯。什麼是島嶼,水上麵的陸地也。比卦下麵是水,上麵是地,難道不比老祖師的師卦更符合事實?”
徒斛搖頭失笑道:“你啊,真是想說你幾句都沒法子開口!地圖你收著慢慢看,我不放心家裏,想告辭了!”
三玄島的地形非常簡單,地圖也很簡單,真如從前羅天告訴田慧的那樣沒什麼看頭。莫天悚讓八風收起地圖,輕聲道:“想走就走吧!天悚想問的沒問出來,不該知道的又知道不少,你也該放心了。回去告訴你們島主和他師傅,天悚素來無賴,有得罪的地方也請他們多海涵,改日親自上門去賠罪。”心裏卻在想,狗屁的島主,這幫人不過是控製了西玄山,就自以為是三玄島之主,了不起就是個山主而已,還他媽的越當越滋潤了!
徒斛瞪眼,很奇怪莫天悚怎麼能知道他一定要跟來,是有點替幫空竹抱不平的意思。無涯子也是不太喜歡,起身淡淡道:“天悚,那我們就走了。你有問題可隨時通知我們。火精產於遼東苦寒之地,乃是從前他們為我找的藥,目前隻剩下這唯一的一棵了,你要珍惜。”
莫天悚抱拳道:“多謝厚賜。關於我的腿,還希望各位出去以後守口如瓶。宇源,麻煩你幫我送送客人。”
離開客廳剛回到房間裏,熏風就拿著火精問:“三爺,這東西怎麼用?”
莫天悚淡淡道:“暫時先放那裏吧!我要練功,除了孟恒以外,別讓任何人打擾我。”
熏風很莫名其妙地答應一聲,將火精收好,帶上門退出去。莫天悚卻根本沒有練功,而是一個人研究起剛剛得到的地圖來。西玄山和峚山都距海灘有一段距離,要攻打必得先上島。事實證明,僅僅一艘小小的舢板,還要加上空竹的偽裝,都沒有瞞過貘君的眼睛,如何讓大批人馬悄無聲息地登上三玄島呢?海戰似乎真比陸戰麻煩!莫天悚輕輕撫摸臉頰,心思早跑去一邊。練功是幌子,研究海戰同樣是幌子。
門被輕輕推開,寒風帶著孟恒進來。孟恒僅僅是出於禮貌客套一陣就告辭離開了。莫天悚很泄氣地又輕輕撫摸臉頰。他用心暖了幾個月,好容易讓孟恒有一點溫度,達娃隻用幾天時間就讓孟恒迅速冷下去。可惜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那一杯醉人的陳釀。
翌日,莫天悚讓人趕製的車椅已經做好,自然不願意再悶在房間裏,一大早就去了泰峰漁行。在與海先凡和史輝珍研究以後,他決定把所有的船都利用上,同時運絲綢去暹羅、呂宋和琉球。先探探路,看哪個地方的生意好做,日後就重點發展那個地方。
一次開辟三條航線,還要籌備九艘船的貨物,所有人都緊張地忙碌起來,忙得莫天悚沒時間去溪崗村,水手也沒時間練習打仗。好在張宇源前兩天和葉法常熟悉了,天天自己去洞淵派,不然又會覺得無聊。
第四天,莫天悚剛回到莫宅,下人就告訴他,孟道元和梅翩然回來了。
看見莫天悚被熏風和淒風抬著進來,孟道元都吃驚地站起來,失聲道:“你的腿真的癱了?能不能治愈?”
莫天悚輕聲道:“和當年無涯子一樣,是峚山丹樹洞裏神荼和鬱壘的冥毒。假如再有一棵烏曇跋羅花,還是可以站起來的。”
孟道元更是吃驚:“現在哪裏還有烏曇跋羅花?你怎麼會傻得要自己去峚山?即便是去峚山也不該去丹樹下麵的樹洞裏。空竹沒告訴過你嗎?當年連無涯子去那裏都沒討著好!”看見莫天悚很費力地想從車椅上挪去椅子上,忙上前兩步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