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狼寨這段時間都為韓莫心裏所預想的那場大戰做準備,幾乎是一個高度緊張戰爭機器。一聽到緊急集合的鑼聲,人馬從營房裏、訓練場上從各個地方飛奔出來,緊張而有序。不到四分鍾左右,一列列整齊的隊伍已經集合完畢,各個隊列的長官口令此起彼伏。不一會兒,雷二寨主跑到了韓莫麵前報告道:“大寨主,出征兄弟們應到一千二百三十人!實到一千二百三十人!現集合完畢!請大寨主訓話!”
韓莫點了點頭,站到了一個高一些的地方,大聲吼道:“全體都有!”隻聽下麵的隊伍“嘭”的一聲立正,一千多人如同一個人一般,除了山穀裏的風吹動旗子發出的“烈烈”聲之外,居然再沒有一絲聲音!
張天德看得目瞪口呆,一個是這種集合比較新奇,另一個他也被爺狼寨的這種氣勢震住了。他看著韓莫的手下們,在心裏問自己道:“這些還是土匪嗎?怎麼比官軍還要有殺氣!”
韓莫看了看大家,又大聲道:“都準備好了嗎?”隊伍大聲應道:“好了!”韓莫也沒有再說什麼,一揮手:“出發!”
幾十個有馬的斥候,首先拔馬離開。緊接著隊伍有條不紊一隊接著一隊離開,沒有人說話,隻有整齊的腳步聲和搬運東西的聲音。韓莫和雷二寨主也各自上了一匹馬。回頭望時,隻見月娘和春桃手挽手遠遠的站著,韓莫揮了揮手大聲道:“春桃!你等著我,等我回來咱們就成親!”
春桃沒有料到韓莫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把這事喊了出來,真是又驚又喜,懷裏象揣了個小兔子跳的那叫一個急。等她回過神來時,韓莫已經漸漸走遠了,她心裏頓時又變的空落落的。月娘在一旁看著她,笑道:“怎麼?舍不得啦?嗐,別擔心了,你家那小子可是神仙轉世,沒什麼事難的住他的。”春桃點了點頭,卻還是峨眉緊鎖,一臉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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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莫等人出發後第三天,長沙,湖廣總督府。
湖廣總督周天爵最近很煩,急得本來就花白的頭發現在幾乎全白了,不為別的,今年湖南全省遭受了百年不遇的水災,各處官府救災不力,導致亂民四起。象野火一樣,幾乎是撲滅了一處,另一處火頭又起。官軍們顧此失彼,疲於奔命,往往是剛轉身離開又是燎原一片,緊接著便是鋪天蓋地,局勢幾近不可收拾。
在這些匪患中,有兩處最令他心煩,一處就是最近剛剛發生的“把子會”李沅發在新寧聚眾造反,這個李沅發是前幾年“三合會”雷再浩手下的餘孽,當年隻是一個小小的稱“鐵板”的小頭目。雷再潔當年也是在新寧起事造反,氣勢浩大,皇上龍顏大怒,一口氣斬了好幾個剿匪不力的將軍,不過還是於事無補。最後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寧秀才想出了一個辦法,采用步步緊逼的戰法花了一年多時間才平定下來。李沅發僥幸逃得一命,這才過了二年,他居然又冒出來了。
還有一處是雷公山土匪,這批悍匪綁官眷、殺官兵,英俊那個飯桶率二千官兵前去圍剿,竟然全軍盡墨!這簡直是奇恥大辱!這段時間聽說他們又在搞什麼“土地革命”,弄得人心惶惶,鄉下的地主士紳個個猶如喪家之犬,幾乎每天都有人跑來哭訴,弄得周天爵煩不勝煩。最慘的是連皇上都已經知道此事,前幾天剛有一道聖旨下,口氣十分嚴厲,看來自己再不盡快將這夥人除去,恐怕腦袋難保也。
周天爵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坐回桌子邊,提起筆來準備給皇上寫個折子,解釋一下自己的苦衷,痛罵一下自己的無能,也好讓皇上消消氣。當他正準備寫的時候,突然管家進來稟報說,門外有一人有急事要見他。
周天爵沒好氣的道:“又是那些被人趕出家的地主士紳?不見!不見!”那管家道:“來的那人說了,隻要和老爺說他是新寧秀才江忠源派來的,老爺就會見他了。”周天爵放下了筆,沉思了一會道:“江忠源?這個名字好熟呀……江忠源不是前幾年圍剿雷逆時那個秀才嗎?他不是後來因剿匪有功去浙江當了個知縣,他派人來找我會有什麼事?……算了,你讓他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