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的屍體就在腳下,嘴裏是鐵鏽味的腥甜。
吳宇鵬和金萱兒手持的步槍已經上了膛,分別抵在韓璃和周承淵的後腦。
“趁著他沒死,趕緊的!”顧訓低吼了一句。
周承淵已經說不出半句話,他看了看不太耀眼的陽光,抬手指了指森林的西南方向。
“你們先走!”吳宇鵬的槍口頂了一下韓璃。
韓璃推著周承淵緩緩往前。
走了幾步,她突然出其不意一個回旋踢轉過身,直接踢在了吳宇鵬的腦袋上。
吳宇鵬的槍口抬起,條件反射地朝天上開了一槍。
韓璃借機一腳踢在了他的小腿骨上,抽走了他靴筒裏的匕首。
金萱兒反應十分敏捷,馬上對轉槍口,朝韓璃這邊開了一槍。
“萱萱!你瘋了!”蔣溫藍上去搶金萱兒手裏的步槍。
“你才瘋了!你也不看看她到底希不希望我們活!”
兩人爭執的檔口,韓璃把步槍一腳踢開,拖著周承淵的輪椅,朝避開顧訓的相反方向逃跑,回頭對著顧訓開了一槍。
金萱兒回頭不可思議地看了蔣溫藍一眼,“你竟然……你還真的瘋了!”
她對著周承淵連開幾槍,子彈擦著輪椅的輪子飛過,周承淵在破碎的衝擊力下一躍而起,摔在了地上。
“周承淵!”韓璃回頭趕緊拉了他一把,沒躲得及,肩膀中了一槍。
“呃……”她應聲跪地,疼痛讓她的胳膊一抖,險些鬆開拉著周承淵的手。
“不要管我,你自己走吧。”周承淵的聲音很糊,一開口血就從嘴巴裏流了出來。
她沒有理會,朝著顧訓又開了幾槍。
沒有子彈了。
前邊是吳宇鵬和顧訓兩麵夾擊,後邊是稍不留神就會落入的沼澤。
已經無路可走了。
韓璃把周承淵護在身後,顫抖著聲音開口,“現在我們死了,你就再也出不去了。”
“無所謂。”顧訓示意吳宇鵬和金萱兒不要開槍,他揚著初見韓璃的笑容,一步步上前,“小韓璃,你知道我生平最討厭什麼嗎?我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威脅,我顧訓一輩子不喜歡靠人,不喜歡受製於人。而絕對的權力和金錢,才能實現我的夢想。”
他把手槍上了膛,笑意更甚,“承淵,你到底是沒有阿玨骨頭硬,事到如今,要一個女人把你護在身後,保護著你。阿玨當年,可是單槍匹馬就朝著我的老巢殺過去了。”
他眸中有種說不清楚的神色,低頭笑了笑,“到頭來,也是她先嗎?”
顧訓用槍指了指韓璃。
周承淵無力地推了韓璃一把,用那種渾濁的聲音說,“讓開。”
“我不要,不行!”
“聽話,”周承淵用沾滿血的手摸了摸韓璃的頭,強行拉著她的手腕,跟她站在了一起,“我不需要你保護我,畢竟你……”
他沒有把後半句說出口。
他腳步很虛,腿在微微發抖,可目光卻是冰冷的,“我說過,顧訓,如今你沒有資格再提到老師的名字了。”
顧訓笑著衝周承淵舉起了槍,瞄準他的腦袋,“嗯,是啊。”
“承淵,你跟阿玨,你們真的很像。”顧訓手指扣住扳機。
他會高興的。
永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