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宇鵬和金萱兒都是開山路的好手,原本計劃半天才能翻過山頭,沒想到當天傍晚就已經抵達森林了。
趁著時斷時續的信號,顧訓在一直開著的新聞廣播裏,了解到了警方目前的行動方向。
他們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這片森林的存在,封鎖了長川的一切交通港口,好像認定顧訓他們還在長川。
隨著崔術的落網,顧訓在國內的犯罪網絡完全瓦解,國內以長川、安城警方為首,聯合了歐洲和美國的警方,對顧訓進行了等同於世界範圍內的通緝。
顧訓的野生動物販賣產業鏈從國內做到了東南亞、歐洲、美國,幾乎涵蓋了世界每一個角落,但這次他們準備越境的A國,他卻從未染指。
A國接壤長川,經濟卻並不發達,自然資源相對貧瘠,顧訓從沒有把這塊地方放在眼裏。
可如今,他到要為自己當時的不屑舒一口氣了。
韓璃從廣播中大概了解到,顧訓目前已然大勢已去,警方要是追捕到他們這群人,那這個案子就可以徹底告破,而糾纏了周承淵和自己十多年的噩夢,也能醒過來了。
不能讓他們出境。
一定不能讓他們走出森林。
難道周承淵他打算……
韓璃心中生出了一個令她不寒而栗的想法。
不可能。
但她馬上有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周承淵向來是個冷靜理智的人,不會被太多的私人情感左右,他一直追查真相的原因,就是為了讓顧訓落網,讓他與他的同夥被繩之以法。
如果做了這麼大的局,最終卻為了把他們困在森林中同歸於盡,那他潛心十多年的追查,就顯得可笑且沒有力度了。
他不會追查了十多年,就是為了和幾個亡命之徒一起去死。
可是,那他的計劃是什麼呢?
韓璃莫名想到了昨天晚上,那樣情感外露的周承淵,真的很古怪。
被綁來長川前,和許鴻超的最後一次通話,他好像對韓璃說,周承淵去找顧訓前,跟他說了一些事。
和他的計劃有關嗎?
是什麼事?
韓璃越往這方麵想,心中就越發不安。
周承淵的身體在傍晚後變得更糟糕。他又被顧訓強迫著吃了兩次感冒藥,如今已經退燒了,可臉色和體力好像反而比上午更差。
“吃了感冒藥就是這樣,進了森林找個地方睡一覺,明天就好了。”顧訓說。
他們已經下了車,把車子安置在了一個隱蔽的地方,用樹葉什麼的偽裝好。
車上還有四桶飲用水,一些方便食品,這些都交給了王海祥和吳宇鵬背著。
醫生和韓璃在一邊照顧周承淵,他步行略顯困難,但神誌清醒,能說話。
顧訓前幾天還儀容整齊,胡茬也刮的一絲不苟,但今天應該是已經沒有打理儀表的心情,唇邊也已經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看上去瞬間老了很多歲。
“森林中沼澤密布,天要黑了,進去後找個地方歇腳,明天再趕路,不然就太危險了。”
周承淵說完後,長長喘了一口氣。
“按理說吃了藥就應該見好了,怎麼反而嚴重了呢……”醫生小聲嘟囔了一句。
周承淵開口,聲音剛夠在場的所有人聽到,“我有病史……”
“哎呀,你怎麼不早說?什麼病啊?!”
顧訓冷笑一聲回懟,“潔癖還算個病了?”
周承淵沒理他,一字一句回複醫生,“我有強迫性人格障礙,外在的表現就是過分清潔。嚴重的話,會昏迷休克,甚至窒息死亡。這些天身處的環境都不夠幹淨,重感冒加上這個,所以難以像一般人一樣痊愈。”
韓璃的心揪了起來。
撒謊。
他在撒謊。
明明麵對自然環境,周承淵完全沒有一點兒不適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