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鴻超深吸一口氣,思緒漸漸飄往了當年。
他一個人默默調查著,終於發現了一條難得的線索,順著這條線索一路摸查,遇上了當時並不知道好壞的周承淵。
那時候的他初來安城沒多久,人生地不熟,但身上那股執著的勁頭,跟許鴻超幾乎一模一樣。
兩人你來我往互相試探了很多個回合,終於確認彼此都是案子的受害人,也都在暗中做著尋找真相的調查,逐漸便走到了一起,開始共同協力查案。
周承淵有許鴻超沒有的專業知識,許鴻超有周承淵沒有的人脈和職務之便,兩人合力下,調查進展確實飛速,比之前一個人漫無目的地搜尋無形之中快了很多倍。
韓璃對許鴻超的話深表理解,“不過,詛咒又是什麼鬼啊?”
她覺得劇情已經朝一個她完全看不懂的方向發展了。
許鴻超愣了一下,“你不知道嗎?”
“我應該知道嗎?”韓璃反問。
他想了想,“也是,承淵那種完全的無神論主義者,確實不會告訴你這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傳言。”
韓璃來了興致,“雖然我也是堅定的無神論主義者,可是,我想聽!”
許鴻超思考了一會兒,咂咂嘴,“嗯……反正現在我正好閑著,那就跟你講講吧。”
這副稀世的紅耳點翠頭麵,到目前已經經手很多人了,最先買走他的,是二十多年前,“7·18”案兩年後的那個中國富商,他當時買走頭麵,是為了給一個身居海外的大人物祝壽。
對方極愛京劇,是梅派的狂熱票友,珍藏了很多旦角相關的藏品,自己閑暇的時候,還會參加票友會一類的聚會,登台表演,聽說他的梅派模仿的惟妙惟肖,近乎到了以假亂真的大師級別。
據說他得到頭麵後,愛不釋手,差人花重金打造了一個防彈玻璃櫃,為了這副頭麵重新裝修了房子,把它放置在家中最矚目的地方。
幾個月後,這位大人物在家中遇害,頭麵下落不明。
他家中有很多比頭麵更值錢的藏品,都沒有被盜,消失的隻有這副頭麵而已。
多年後,頭麵再次現世,同樣的路數落在了另外一個人手上。此人是海外知名盜獵團夥頭目,一生摯愛紅耳翠鳥。
蹊蹺的是,他得到頭麵沒多久後,也死亡了。這次官方給出的消息的是,急病暴斃。而他家中珍藏的頭麵,再次失竊。
“更巧的是,這個‘暴斃身亡’的男人,代號‘鳳凰’。”
許鴻超的聲音一下下敲擊著韓璃的耳膜,她忍不住打個冷戰,“又是鳳凰?!”
“對,這個鳳凰是上一任,這個盜獵團夥階級森嚴,等級明晰,目前的金成澤,是新一任頭目鳳凰。”
“謔,這玩意兒還搞上位繼承這一套呢?”韓璃覺得好笑。
許鴻超也笑了一下,“經過這兩次命案,頭麵身上沾了血,幾經易主傳聞也越發神乎其神,在黑市上的價格便一再走高。除了它的唯一性,背後詭吊的故事,也是這些不法分子趨之若鶩的理由吧。”
韓璃換了個姿勢半躺在沙發上,“那我就不明白了,這頭麵這麼不吉利,要我才不買呢,嫌自己活太長了?”
“是啊,所以這群人為了炒高價值,讓自己不至於成為最後一個把頭麵砸在手裏的可憐人,於是在原本的‘傳說’上,捏造了一個更龐大更玄乎更讓人嘖嘖稱奇的,我第一次聽到,都忍不住讚他們一聲鬼才。”許鴻超緩了口氣,“目前市麵上的傳說是,之所以富商和上一個鳳凰得到頭麵慘死家中,是因為他們不夠有本事,能力不強,頭麵不服。真正有資格得到頭麵、壓住頭麵的那個,才是縱橫商界的,第一大佬!頭麵願意誠服,還能祝這位大佬攀上一個新高度。”
……
韓璃沒忍住笑出了聲。
還真是,夠鬼才啊!
“牛不牛?你就說牛不牛吧?第一大佬的噱頭啊!商業新高度啊!我要是做生意的,我都想要這副頭麵了!本身這些生意人就樂於相信這些,嘖嘖嘖,真的太鬼才了啊!”
“許鴻超,你一個公職人員大放怪力亂神的厥詞,不怕我去你單位舉報你嗎?”一個冷冰冰的虛弱男聲,衝破夜色,滑進了許鴻超和韓璃的耳朵裏。
許鴻超握著手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直接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