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淵走上了和當年的鄒玨一樣的道路,開始調查頭麵,為鄒玨的死找出能寬慰死者、說服自己的真相。
他咳嗽了幾聲,“老師的一生都奉獻給了鳥類研究事業,沒有妻兒或是別的家人,要是我再放棄了,他在九泉之下就真的無法瞑目了。”
韓璃輕輕摸了摸周承淵的頭,把他攬進懷裏。
周承淵這回沒有躲,順從地靠了過去。
“那你查到什麼了嗎?”韓璃問。
周承淵“嗯”了一聲,“當地新聞報道過老師的死訊,撞死他的肇事司機叫王明,當天是醉酒狀態,他是個在歐洲開中國超市的中國人。他雖然沒有當場死亡,但送到醫院後不久,也停止了呼吸,案子就這麼結了。
“但是我敢肯定,老師的去世絕對不是一個意外,因為一切真的太巧了。當年得到了王明的基本信息後,我就拜托姑姑幫忙,她聯係到了歐洲當地黑幫,買到了王明全部的資料。王海祥,就是王明的獨子,跟他一起生活在國外。姑姑的人這幾年一直暗中監視著他,直到他回國。這也是我和鴻超如此執著尋找他的原因。”
這個結果韓璃在聽到“王明”這個名字時,心中大概也猜到了。
周承淵沉重地喘息著,“頭麵的意義非凡,這其中千絲萬縷龐雜的產業鏈遠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複雜,那群人是不會放過我的,今天想讓我死,以後的每一天,依舊是抱著要讓我死的決心。你明白嗎,韓璃?”
他的頭埋在韓璃懷裏,聲音悶悶的,“我不敢,我也真的不想再經曆一次在意的人像一縷煙一樣就此消失這件事了。真的,好孤單……”
韓璃慢慢順著他的後背。
他好像是哭了,鼻子有些堵。
韓璃假裝沒有發現。
“我不會離開你的,我保證會活得好好的,一直陪在你身邊。你相信我,好嗎?”她說。
周承淵搖搖頭,“很長一段時間,我每天晚上都會夢到老師,夢醒後就再也睡不著了。我真的很想他,沒有他,就沒有我的今天,他是真的把我當自己的孩子一樣愛著。甚至去歐洲之前,他都為我鋪好了以後的路,他把我托付給了他最相信的顧訓老師,拜托他好好照顧我。‘我不在的時候,你完全可以像相信我一樣,把後背交給顧訓,去相信他’,老師走後,我才終於明白了他生前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那天,在黑市,我怕極了。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求你,回安城吧,我已經舍不得推開你了……”
韓璃的手上黏糊糊的,她攤開掌心一看,發現周承淵的傷口再次滲出了血,浸透了他的西裝。
“你又流血了!”韓璃扶他坐起來。
周承淵的臉色慘白,虛弱地搖搖頭,“不礙事。”
“快走,外邊太冷了,你也消耗了太多精力。”韓璃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半攬著他往車那邊走。
車裏等著的兩個人發現了這邊的動靜,下車過來幫忙,一起把周承淵拖進了車裏。
“周先生,周先生您沒事吧!”
“傷口裂開,又流血了!”
兩人把他拖上車後,開始為他緊急處理傷口。
周承淵的手很冷,一直被韓璃緊緊握在掌心裏,他感覺不到一丁點兒疼痛,享受著那個熟悉的體溫,竟然覺得異常安心。
“你好暖啊,就像太陽一樣。”昏睡過去前,周承淵最後對韓璃說。
韓璃的臉紅了。
她知道,這是周承淵能說出口的為數不多的好聽話了。
“是啊,以後有我的每一天,都會這麼暖的。所以別再想著推開我了。”韓璃看著他的睡顏,喃喃低語。
直到回到別墅,周承淵都一直處在昏睡狀態沒有醒來。
醫生說他除了傷口裂開再度失血,身體並沒有大礙,掛上了點滴,注射的消炎和營養的針劑,就順著他睡去了。
周承淵昏睡期間,韓璃去找了淩旭,想再看看王明這個人的具體資料。
“王明是嗎?”淩旭聽到這個名字,遲疑半晌,“承淵已經跟你說過他了是吧?這個人,還是挺不簡單的。”
“您可以讓我看看他的資料嗎?”韓璃小心翼翼地詢問。
“當然,你是承淵相信的人,我也不會對你有所懷疑的。”淩旭輕輕笑了笑,“你等一等,等下會有人過去找你。”
淩旭差人找了給她,帶她去了二樓一間小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