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樹答應一聲,就講起了自己的經曆,什麼官宦之家呀,家道中落呀,遭遇土匪呀,遭遇水災呀。流落街頭呀,點點滴滴,原原本本,詳詳細細,娓娓動聽地道來。
嚴樹講得非常投入,感情醞釀得也很到位,可謂有聲有色,恰如其分。
不說管家開始抹眼淚,二公子神色黯然,就是嚴樹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
嗚!
“哦,怪不得你年齡不大心計甚深,也知書達禮,折節自重,原來也是官宦之家,斯文種子!唉,命運造化弄人呀,好了,你也別太傷心了!廉樹,本公子今天賜你座位,我們不再拘泥於什麼主仆名份,就以平常的兄弟情份見禮,你覺得怎麼樣?”
姬公子連連感歎著。
“這個?小弟儧越了。”嚴樹發現自己今天的第一步棋已經完全成功了。
意料之中!
要想能贏得上位者的重視和賞識,一要實幹,二要巧言令色,嘿嘿,後者或許功效更大些吧?而要贏得他們的支持,就隻能曉之以悲情了。
一般說來,富人們的同情心的熔化點兒並不低,但是,和他們同一層次的遭遇能立即突破瓶頸。
二公子熱情洋溢地挽住嚴樹的衣袖:“本公子以下人來對待你,也確實有些委屈了!還望兄弟見諒一二。”
“多謝公子!”嚴樹馬上就“照顧”了公子的情緒----答應了。
前生商場金場,練就了多少陰謀詭計,花花腸子?
這一次輕鬆容易,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湊效了,嘿嘿,沒事偷著樂吧!
“請喝茶!”更客氣了。
“不敢。”
嘴上這麼說,手上卻毫不客氣地接了,一番大大方方地牛飲,爽!
嚴樹開始實施計劃中的第二步戰略目標:“公子,您真是菩薩心腸啊,小弟弟感激不盡!所以,小弟特來獻上一策,以盡報效之意!”
“哦?賢弟果然高人,有何見教,但言無妨!”
“今天小人非為討茶而來,亦非為傾訴心中苦悶而來。實在是有一件關乎姬府上下百十號人的現在和將來,窮絀或者通達甚至生死存亡之命運的大事情,故而不敢藏拙。”
吊胃口。而且越是吊得高效果越是好,就象釣魚的話不要用蚯蚓,而要用大象!
“如此嚴重?”公子震撼到不安起來。
“若有一言浮誇,廉樹但求自裁於公子階下。”
“哦?!!!哈哈,廉樹,你也太言重了,你我尋常百姓之家,怎麼做軍中豪邁之舉?那好,你有何見教啊?”二公子站起來,親切地拍拍嚴樹的肩膀。
“不敢,公子,我想請問,那天和小弟一起押解來堡中的幾個流民現在關押何處?”
“流民?”士節沒有印象。
“還在水牢裏。”二管家小聲說。
“哦,對,還關著!”
“公子!這幾天泡下來,他們還能好得了嗎?以後必將留下殘疾!請公子開恩,馬上予以釋放!”
“不懲治他們一下,給點兒顏色瞧瞧,他們能老老實實地在我莊中呆下來做活兒嗎?”
“公子,可惜呀,太可惜了!”
“什麼意思?!”
“公子,我要走了!”嚴樹搖晃著腦袋,痛心疾首:“一樣,簡直跟我們家一模一樣!”
“什麼一樣?”
“失敗之理,破落之道。”
“噯?廉樹,你說清楚啊。”
“公子,我說了也白說啊。”抬腳做出走的姿勢,臉上是不可救藥的鄙視。
嘿嘿,越是聰明能幹的人越是怕這一招啊。
“來人,給我抓住他!”
應著話音,馬上就有二管家領著兩個貼身的強壯家丁推門衝進來,把嚴樹抓住了。
“隨便公子懲處!”嚴樹把架子擺得十足。
二公子轉到了嚴樹跟前,喝令三人鬆開嚴樹的胳膊,又把他按回椅子裏。
“呸!你小子!什麼意思?怎麼說了也白說啊?”
“公子,你大錯特錯了!根本就無法挽救,所以,我隻能傷心地看著這一切的變遷了!”嚴樹長長地歎息了一聲。
姬士節被嚴樹弄得愈發稀奇,急不可耐。“說呀!”
嚴樹緩和了情緒,說道:“我聽說姬二公子是個開明通達之士,懂得經典,深明世事,所以,在縣尊可憐我要放我回家時,我主動要來姬家堡,目的就是要瞻仰一下姬二公子和姬大員外的風采,學習些為人處世之道,不料,大失所望!”
“嗯?”二公子平靜地點頭:“你說。”
二管家在一邊擔心地盯著嚴樹,生怕他有什麼過分的言語出來,因為嚴樹畢竟是他帶來的,要是惹了禍,他當然也免不了幹係。
“知道孟嚐君否?”
“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