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茹甚倔，道：“廢什麼話，我從小在洞庭湖邊長大，這點水性也沒有？你不會水，下來作死嗎？”
禇致理道：“那你歇一歇，我們離漩渦已經遠了，不用這麼著急了。”
莫清茹道：“呆子，我和你說，方才我們在洞庭湖的中心，八百裏洞庭，怎麼說我也是遊不到岸的。”
禇致理一聽，腦袋頓時一片空白，顫聲道：“那……那你……”
莫清茹道：“你有木板，自己靠手劃水也能到岸邊。你知道嗎？雖然我就要死了，但是我一點也不後悔。”
禇致理登時聲淚俱下：“不，莫姑娘，我不會水，本來就是該死的，你快點爬上來，讓我下去吧。”
禇致理自小被父母遺棄，便如同狗尾巴草一般，隻有夏珠和王守仁關心過自己。現在莫清茹竟然甘願為自己獻出生命，感激之情怎能以言語形容。
莫清茹道：“我自己下的決定，你若輕生，我死也不會瞑目的。我隻希望……希望你好好的。你叫我一聲茹妹好嗎？”
禇致理忙道：“好，好。好茹妹，日後你喜歡，我天天叫給你聽。”
莫清茹微微一笑：“果然，到頭來，我也隻是你妹子。”
說罷便要放開木板，忽聽得不遠處一聲悠揚的呼號：“喂！那邊有人嗎？”
兩人往遠處一看，蒙蒙的夜色下，不遠處的湖麵上現出一點漁火。
禇致理疾呼：“欸！救命啊！”低頭對莫清茹道：“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莫清茹也樂嗬嗬地笑了。
待船劃近一看，船上之人竟是滕龍幫幫主霍天驕和天沙幫幫主陳大海。
陳大海嘖嘖直樂，對莫清茹道：“呦，小侄女，劃水玩兒啊。”
莫清茹知道這倆人素來勢利，現在鐵劍門雖已不再興旺，好歹嶽陽派仍是洞庭的大派，兩人怎麼著也會幫自己一把的。當即笑嘻嘻道：“是啊陳叔叔，這夏夜劃水，確實別有一番風味。不過玩的久了，你沒什麼意思了，你快拉我們上去吧。”
陳大海笑道：“小侄女要借風，我們自然樂意的很，但是這小子……”
莫清茹道：“他是我朋友，你也一並幫了吧。”
陳大海道：“這小子壞的很，那日與他師妹兩人在鐵劍門中顯是一對愛侶，現在侄女又和她……這傳出去，對嶽陽派可不太好聽啊。”
莫清茹聽出陳大海不願白白幫助自己，道：“陳叔叔又什麼要求，侄女能做的一定照辦。”
陳大海拍手叫好：“妙極妙極，侄女果真是聰明伶俐。這樣，我要找風塵破報殺父之仇你也是知道的，隻要這小子把風塵破所在告訴我，我不但救了你們，將來你們成親之時還給你們準備一份厚禮，你看如何。”
莫清茹一聽“將來成親之時”，雖然此時生死難料，心中仍然甚是欣喜。
原本禇致理便沒將風塵破所在當做秘密，隻是那日鐵劍門氣不過眾人相逼，又聲稱要找風塵破尋仇，才守口如瓶的。此時陳大海又來威脅，禇致理自然不肯說。
“莫姑娘，你上船去吧，我不用他們救。”
莫清茹暗思禇致理真當榆木腦袋，這時隻要隨便編出一個地方，誰又知道真假，為何非要較真。
她知道禇致理耿直，也是無奈，轉頭對陳大海說：“陳叔叔，我們自己遊回岸，不麻煩你了。”
禇致理道：“莫姑娘，你可別犯傻，你知道我自己能回岸的。”
莫清茹搖頭道：“這是我自己的事。”
陳大海道：“好好好，那便不打擾小侄女了。”招呼船夫把船劃走。
禇致理急道：“在浙南龍泉山！”
陳大海回頭道：“什麼？說清楚些。”
禇致理又道：“浙南處州龍泉山，一個童子模樣的老頭便是，我也隻知道這麼多了。”
陳大海樂極，道：“好好好，這回我聽得清楚了。”
莫清茹道：“那還不拉我們上去？”
陳大海道：“不急不急，待我們上龍泉山上看看這小子說的是真是假，再回來救你們，哈哈哈哈！”
禇致理大怒：“你這奸賊，不得好死！”
陳大海和霍天驕哪裏理會兩人，自顧自走了。
忽然遠方的湖麵上傳來一陣“桀桀”的笑聲，和“啪啪”的踏水聲。眾人心道：“這人居然能在水上行走，速度如此之快，難不成是洞庭的水鬼？”
“風塵破在哪裏，速速說來！”
話音剛落，一披頭散發，衣衫襤褸的老婆婆奔到了眾人麵前。抬起一腳，倏地把小船踢翻，船上諸人紛紛落入水中。小船倒是變得船底朝上。
那老婆婆站在船底，啐了一口：“小小螻蟻，也敢去找風塵破麻煩。”把頭一抬，一張老臉毫無血色，瘦的皮包著骨頭，醜嘴一咧，露出兩排尖尖白牙。嚇得莫清茹“啊”地驚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