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莫清茹和禇致理兩人所乘的是洪興幫中最大的船,平常須得由十人同劃。此時兩人該如何將船劃回岸邊,倒也費些周折。
莫清茹道:“這船這麼大,怎麼劃地回岸邊,就算劃回了岸邊,恐怕半條命也沒了。”
禇致歎理:“人人都道大有大的氣派,殊不知越是大的物什越難駕馭。”
莫清茹笑道:“得了吧大聖人,不如這本書好好說說這大小的好壞吧。”
禇致理撓撓腦袋,蠻不好意思地傻笑兩聲。
莫清茹又道:“要我說,不如遊回去。”
禇致理止道:“不可不可,我可一點兒也不會水。”
兩人正彷徨無計,忽聽水聲嘩嘩。
莫清茹船坐的多了,心中暗暗擔心起來。攜禇致理來到船艙中一看,湖水竟然已經漫過了半個船艙。
莫清茹怒道:“一定是洪興幫那幫人在船底捅了個窟窿,這船怕是馬上要沉了!”
禇致理急道:“那可如何是好!”
莫清茹道:“這麼大的船一旦沉了,必會有一個巨大的漩渦,我們得趁早走,不然怕是會被卷進湖底。”
禇致理道:“我不會水,你還是自己逃生吧。”禇致理道自己與莫清茹交情不深,倒不願莫清茹為自己搭上性命。
哪知莫清茹抬手給了禇致理一個耳刮子。這一招禇致理可謂已經“領教”過很多回了,但他怎麼也想不到在這生死之際莫清茹竟還要來這麼一回。
隻見莫清茹朗聲道:“我問你,那天夜裏我們是不是同在湘江中沉浮,聽天由命?”
禇致理惑道:“我本以為是你救了我,沒想到你也是‘聽天由命’”。禇致理本來隻是感謝莫清茹的救命之恩,此時跟添了八分感動。
莫清茹道:“既然如此,我們是不是過命的交情?”
禇致理點頭稱是。
莫清茹又道:“既然是過命的交情,就該同生死,共患難。你讓我獨自先走,便是罵我背信棄義,不顧念朋友。”
禇致理連忙搖頭:“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你上不了岸,又要‘聽天由命’”。
莫清茹道:“哼,你這是說姑娘我無能咯。你方才說我無義,此番又說我無能,我可咽不下這口氣,等上了岸,我的足足打你十個耳刮子!”
禇致理樂道:“莫姑娘,是我不對,等你帶我上了岸,我給你打足足十個耳刮子。”
莫清茹“噗次”笑了出來:“你這呆子,快上甲板鑿一塊盡量大一點的木板。”
兩人取了一塊七尺長,三尺寬的木板,正好能讓禇致理抱在胸前。
莫清茹道:“你抱著木板,跳下去,我把你推回岸邊。”
禇致理唯一一次下水便差點在湘江淹死,此時仍是心有餘悸。他不願莫清茹看他不起,把心一橫,撲通跳入湖中。木板與水麵平平相接,震地禇致理胸口甚疼。
又聽撲通兩聲,莫清茹直直跳入水中,正好在禇致理麵前浮了起來。秀發一甩,晶瑩的湖水肆意揮灑。
禇致理呆呆地看著她,兩人四目相接,莫清茹一時羞紅了臉。
“呆子,看著我幹嘛?”
禇致理低聲道:“對不起,我不看便是了。”
說完果真閉上了眼睛。
莫清茹一麵遊水,一麵嘻嘻道:“誒,你我相距不過尺許,不看我還能看誰,把眼睛睜開吧。”
禇致理睜開了眼,愣愣看著莫清茹,此時莫清茹臉上沾了些湖水,更顯得粉嫩剔透。
“你兩次都是不顧自己安危救我,我……我真不知該怎麼報答你了。”
莫清茹道:“那日在洞庭四煞船上,萬色鬼言語中對我輕薄,是你……我倆一般的感激對方,那也不提報答不報答了。”此話細如玉玲兒,甚是溫柔。
禇致理笑道:“哈哈,那可慚愧了,我打他不過,隻得逞逞口舌之能,還被他扔到了江裏。”
哪知唇間一軟,竟是莫清茹探出頭來,輕輕吻了一吻禇致理,又馬上將頭撇過一邊,道:“傻瓜。”
禇致理先是一怔,霎時又感到心如潮湧。回想起兩人在湘江中沉浮,在草地上她依偎在自己懷中,她冒險在張庭鬆手中把自己救出,兩人一同駕著馬黑炭奔馳。看著嬌豔欲滴的莫清茹,初見時道她是凶辣潑婦,此時卻道是玲瓏天仙。
倒是希望洞庭湖無邊無際,自己能永遠趴在這小板上凝視水中的精靈。轉眼一看,莫清茹的臉上竟然浮現出夏珠的模樣。
“狗尾巴,等你找到了風塵破,一定要回貴陽找我。”
禇致理猛的驚醒。不,我愛的是夏珠。那日在湘江中緊抱著莫清茹那是因為關乎性命,草地上她依偎在我懷中是因為她傷心到了極處,這些都是做不得數的。
莫清茹呼呼喘氣,身後的大船已然沉沒,若不是倆人走的快,早被卷入了漩渦之中。但莫清茹也是累的幾近虛脫。
禇致理急道:“莫姑娘,你累了吧,我們快換一換,一上來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