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轉眼間劉秀在京師長安已經生活了很久。他親身目睹了新莽朝廷的種種實際情況,也親耳聞聽了人們對新莽政權的種種議論。當年他來長安求學時的那種熱情沒有了,他對新朝徹底失望了。於是決定回到家鄉去,重新確定自己的人生方向。
劉秀回到家鄉的時候,由於那兩年天災不斷,南陽人民的生活麵臨極大的威脅。在這種情況下,許多豪家的賓客在外麵幹起了強盜的勾當。有一次,劉秀哥哥劉縯的賓客“劫人”,受到官府的通緝。事情牽連到了劉秀,迫不得已,他隻好跑到新野姐夫鄧晨家躲避,史稱“避吏新野”。新野這地方劉秀經常來,可算得上人地兩熟。不過,總待在姐夫家裏也不是個事兒,所以他便往來於新野和宛城之間,做點兒販賣糧食的生意。
有一次,劉秀、劉縯兄弟和鄧晨一塊兒來到宛城,同穰(今河南鄧縣)人蔡少公等宴飲閑談。少公談到當時社會上流行的戲語“劉秀當為天子”。座間有人應聲問道:“是國師公劉秀乎?”原來這裏所說的“國師公劉秀”
指的是劉歆。他是西漢著名學者劉向的兒子,也是位飽學之士,雖然是皇族,但卻為王莽心腹,官拜新莽國師,總攬朝廷文化意識方麵的事務。由於圖讖裏麵有“劉秀當為天子”的話,所以劉歆於建平元
年(公元前6)改名劉秀以當之。發問的那人顯然也知道這件事,而明知故問。不料劉秀卻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反問說:“何用知非仆邪?”意思是講,你們怎麼知道圖讖裏的劉秀不是說我呢?滿座的人都大笑起來,以為劉秀這個黃毛小子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竟敢想當天子!
但鄧晨聽了心裏卻感到特別高興,認為自己的小舅子誌向不凡,將來必成大事。他不由得想起了一段往事:有一次,鄧晨和劉秀共同乘車外出,因在路上遇到朝廷的使者沒有下車回避,使者見狀大怒,對二人惡語相加。當時劉秀自稱江夏卒史,鄧晨則更名稱作侯家丞。使者認為他倆的身份有詐,便要帶二人到前麵不遠處的亭部去驗證,打算治其不實之罪。正在這個緊要關頭,剛巧來了新野宰潘叔,經他向使者求情,二人總算是免去了一場禍事。這件事給鄧晨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感到隻要和劉秀在一起,即便遇到天大的事,似乎也能逢凶化吉。
自那次宴飲閑談以後,鄧晨的心裏老惦記著那次與蔡少公等人宴語中劉秀說的那句話,希望此言能早日變為現實。可他每次看到劉秀的時候,好像沒事的人一樣,每天不慌不忙地做他的販穀生意。有一天,鄧晨實在憋不住了,便衝著劉秀把自己的看法和盤托出:“現今王莽倒行逆施,殘暴橫虐,竟然違背隻有秋冬才能行刑殺人的祖宗成規,在盛夏季節便大開殺戒,這是老天爺滅亡他的時候到了!過去我們在宛城蔡少公那裏聚會時所談的讖言‘劉秀當為天子’,難道不該獨自應驗在你的身上嗎?\"鄧晨本想借此一席慷慨陳詞,激起劉秀的熱烈反響。不料,劉秀隻是對著鄧晨一笑,卻未作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