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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渾噩噩地活著,不去理會一切,就這樣就好了,他大抵這麼想著,靜靜的、靜靜的,永遠沉寂於黑暗裏,禁錮自己,隔絕自己和世界。
那是光嗎?像是投入死水般平靜湖麵的一粒石子,忽然激起一波波漣漪;又像是一把重錘敲擊在銀鏡上,瞬間爆裂成一地亮晶晶。
他封凍已久的枯萎心靈如同找到了一汪甘泉,迫不及待地要去汲取渴求已久的生命之源,懷揣著急切不安的情感走向那光,裏麵竟然是……
“等夏天等秋天,等下個季節……”溫情的一段音樂吵醒了正在睡夢中的少年,朦朧睡眼開啟一絲清亮,窗簾擋不住背後的展光,雖然一早起床身體古怪的腰酸背痛,但是他的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新的一天開始了。
窗簾花紋透出的光疊影漫射書桌上,巧合的照耀出半月形書桌上一排排有序的書籍,,暗示著它們的主人是一個十分愛惜書的人。房間內落葉樣式的吊燈,床邊櫥門上卡通味道十足的圖案,更添房間幾分小清新的氣息。
出房門小碎步走向衛生間,鏡子對麵那個穿著鬆鬆垮垮睡衣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小人兒,一米六幾還在發育的身高,白淨得和個小姑娘似的皮膚,再加上青春靚麗的外表,若是沒有長發掩蓋前額絕對會使一大票人誤會性別、引起轟動。
當然還是有一個特征是很好辨認的,那就是——沒有胸。但這一點哪裏好辨認了?說他是個平胸妹子不可以麼?
於是某一天在學校裏,少年“光榮”地被英語老師召見了,起初雙方還隻是很融洽的會晤,雙方由學習問題展開了愉快而又和諧的談話,但過幾分鍾之後……“等等老師!你在摸哪裏?”“嗚,那裏不行的。”“老師不要,老師我要喊人了。”——想歪的去麵壁,關鍵問題是就算老師你是女的也不能這麼喪心病狂、明目張膽地襲胸吧?嘛,這些都是小事,然而老師你摸完能不能不要一臉遺憾至極的表情啊喂!是那麼希望我是女扮男裝嗎?
時至今日當他再次回想起英語老師笑眯眯的臉和意味深長的目光依舊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洗漱完畢,少年端坐在客廳裏,遙望窗外,樓下綠樹成蔭,胖乎乎的小孩子騎著搖搖車嬉鬧著、傻傻地笑著,母親慈愛地注視著自己的小淘氣,一邊鼓勵著孩子繼續前行的信心,一邊預備著隨時可能出現的突發情況。
少年微微一笑,明媚的天氣,舒適的心情,今天又是個好的開始呢。
加上半勺冰糖,柔軟的舌頭品嚐著同樣柔軟的牛奶的滋味,回味嘴角殘餘的一絲溫潤,隻覺得一股幸福感湧上心尖。口感剛剛好,大功告成!
緊接著少年悠然自得地一口口慢慢消滅著早餐,旁人見到了往往會抱怨他做事散懶,但他自己不以為意。生命如此美好,生活節奏太快不正是一種對生命的浪費嗎?
就在這時,一個突兀的高大身軀擠進對麵的椅子上,這個身影在少年眼裏是那麼的令人敬畏和恐懼,以至於隨著這個人影的出現,少年分明感受到了周遭的氣壓為之一低,連空氣也害怕地逃之夭夭了呢。
他默不作聲地埋下頭,擺出一副與食物鬥爭到底認真態度,其實心思早已飄到九天之外去了,心裏嘮嘮叨叨默念著:“怎麼還不走?你怎麼還不走?啊啊啊,你再不走我就要走了。”
淡黃色小勺快速攪動杯裏無辜的牛奶,挑逗一個又一個小泡沫的誕生和破滅,少年之前的愉快心態此時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假裝低頭看著杯中牛奶,實則悄悄觀察對麵那位的神態。
“一真啊,最近學習情況怎麼樣了?”渾厚且沉悶的語氣,已然是老腔調了。“唔、唔,還好。”少年也不過是含糊不清地回應,敷衍意味十足。
然而對麵那位似乎也沒打算從少年這裏得到什麼令人滿意的答案,但語氣上越來越嚴厲,更多許些不容置疑的分量。“你最近學習成績下滑不少,我和班主任交流過了,你要想辦法自己解決。”少年低頭不語,攥著衣角的手上力道加重不少,好似和這件衣服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
“怎麼不說話?”激烈中摩擦出了火氣,少年仿佛如鯁在喉,吐不出半個字來作解釋。整個餐桌上氣氛逐漸下降到冰點,就連呼出的空氣都會凍結起來一樣。
“連日來多地出現了睡眠過程中發病猝死的案例,專家指出這很有可能和日益嚴重的環境汙染和食品安全問題有所關聯,現國內各大醫療機構組成了專項病例研究小組調查此事,專家在此呼籲廣大市民不必恐慌,事情很快就會得到有效控製和解決。”
電視機裏新聞聲在少年聽來猶如仙樂,及時救了場。隻見那人起身粗蠻地把椅子踢進桌下,椅子與桌角碰撞所發出的巨響嚇得少年手一抖,頓時濺射出不少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