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脫去外衣,往街頭去了。
他心亂如麻,他找了個僻靜處坐下,他需要冷靜。
空氣越來越悶熱,他額頭的汗已漸漸滴落,全身濕透了。
調虎離山,至始至終,他都被算計了,每一步別人都算到了。
他的眼睛已被汗水模糊,但是他沒有擦,他來不及擦,他已無心去擦,他明白這個時候,千萬不能亂了心智。
但是一個是妹妹,一個是心愛的女人,他如何不亂?
他需要洗個澡,他真的需要。
燕渡已在洗澡,用的是冷水,他需要冷靜,冷靜。
他閉上了眼睛,任由自己泡在水中,深深地呼吸著。
他已平靜下來,然而已是中午,他還沒有吃飯,他已經餓了。
燕渡吃了飯,他吃的很慢,卻吃了很多,他不知道即將麵對什麼?
他得吃飽了,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吃。他得養精蓄銳,保存體力。
他吃飽了,回到了房間,他已來到另一家客棧。
傍晚,房間的門被敲響了,燕渡打開了門,店家小二送來了茶,但他並沒有喝茶的習慣,也沒有要茶。
小二放下就走了,他也沒有問。
茶壺下有一張紙,他取出看了,
“三更之前,城北瑜蘭寺”沒有別的。
黃昏,天邊一片紅霞,臨近傍晚之時,分外的美麗。
殘陽如血,江山如夢。
城外瑜蘭寺早已荒廢了,燕渡早已得知。
他不著急,因為對方的目的正是要他著急。抓住了他,不怕燕南飛不就範,燕南飛就範,下一個就是易輕塵了。不知對方是東海船幫還是飛花樓。
燕渡仔細的分析當前形勢,他覺得需要一個人,隻有這個人幫得了他,蕭山縣離落霞山莊不遠。蕭山縣就是落霞山莊勢力範圍。
夜晚終於來臨了,沒有星星,沒有月亮,隻有一片黑暗。
燕渡在黑暗中走著,不快不慢,瑜蘭寺的鍾聲響了。
這鍾聲回蕩在黑夜裏,仿佛在告知死神已經來臨。
燕渡的腳步還是沒有停,他還在走。
夜晚,沒有風,沒有月亮,沒有星光,空氣中仿佛彌漫了殺氣,格外的悶熱。
瑜蘭寺的鍾聲,又響了一下,死神的味道更加的臨近了。
悶熱的空氣,仿佛讓人窒息,他的衣衫已經濕了,粘在身上,好像讓棺材裹住了一樣,暗無天日,動彈不得,汗水順著他的臉龐流下,流進了脖子,流進了血液裏。
這次生死未卜,前途凶險,對於敵人來說,他殺了的都是些小人物,目的隻是引誘而已,如果能夠殺了他最好不過,殺不了也能消耗他的精力,影響他的判斷。
燕渡明白,所以他努力的讓自己鎮定,安靜,但是汗水還是不停的湧出,滴落,他的衣衫都要濕透了。
瑜蘭寺已經在不遠處,黑夜裏,依稀可以看見那破敗的輪廓,像死神的魔爪,緩緩的向著燕渡伸了過來,那黑暗中,仿佛有種致命的吸引力,吸引著燕渡繼續向前。
“轟”的一聲巨響,震得燕渡耳朵一震轟鳴,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這聲音來得如此突然,他沒有任何防備,在這黑暗裏,耳朵聽不見,那和死人有什麼區別!
那一聲鍾響,顯然不是普通的敲鍾。
燕渡站在瑜蘭寺門前,他的耳朵還是聽不見,前方一片黑暗,他隻能看得很近。
他沒有站得很久,因為站在外麵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隻有進去。
一座大殿的輪廓立在前麵,殿前有個大鍾,鍾裏可以容得下五六個人,此刻的鍾已經掉落在地上,將那土地壓下去很深。
鍾上赫然有個巨大的掌印,深深的嵌在了鍾上。仿佛一開始那個掌印就存在了。
剛剛的那聲巨響就是大鍾落地的聲音,如果有人在鍾下……。
燕渡沒有想,因為大殿中亮起了火光,但是卻不見一個人影,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