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小女孩無意間瞧見大街上，一位衣衫襤褸懷中抱著年幼小孫子而沿街乞討的白發老人。
她停下腳步，心生善念，正想要拿出隨身的銀兩相贈，卻發現隨身的錢袋不見了。
沒有任何猶豫，她扯下身上的項鏈相贈。
老人以貴重為由，推搡著不肯接受，她語氣中多出一股無法違逆的強硬：“千金散盡還複來，性命隻有一次。”
我見過不少出手比你闊綽的人，見過不少不遺餘力幫助貧苦的人，卻從沒有見過像你這般說出這番話的人。
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當時，我就在茶樓上親眼目睹這一幕。你我的命運，也許就在那天開始就牽連在一起了。
“……”
這件事，沫寒從不知曉，她先是一怔，然後很認真地聽完了所有。那些年，她真的錯過了許多彼此的過往。
如今，再聽來，不知是不是成長了，還是心態改變了。她頭一次覺得自己當年太過任性，太過驕傲。
過去，為了那份自己所謂的驕傲，她故意將瑾軒推得遠遠地，不肯坦然真心接受他半分。
哪怕生下了彼此的孩子——楓兒，她依然不忘算計，不忘提防赫連。終究釀成分別多年的悲劇。
“咳咳，”沫寒覺察到自己的力氣一點點在流逝，無聲地握緊帝君的手，眼眸裏透著無法言明的不舍，“生亦何歡，咳咳……死亦何苦。”
“胡說！”帝君眼眶微微濕潤，聲音裏不難聽出幾度哽咽，“我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你不該多想旁的。好好休養身子才是。”
聞言，沫寒輕輕搖了搖頭，語氣裏帶著幾分悵然若失，“瑾軒，我想求你一件事。”
“絕無可能！”自從相遇之後，帝君從沒有像現在這般決絕的語氣，“沫寒，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我沒有你想得那般堅強，你須知曉：沒有你的日子裏，我根本活不下去。沫寒，不要求我這麼殘忍，好嗎？”
尤其是那最後一句，仿佛千萬根針齊刷刷紮在沫寒心上，頓時刺得她滿目瘡痍，血流不止。
忽地，天空陰沉起來，烏雲大片大片聚攏，耳畔不停傳來轟隆的雷聲。
過了半晌，沫寒虛弱地笑了笑，緩緩地閉上眼眸，聲音輕如鴻毛落地，“咳咳……瑾軒……我……愛你。”
“沫寒……等我！”
帝君很是平和，靜靜地睡在她身旁，與她十指緊扣，飲盡桌旁早就準備好的藥，“生不能同寢，死能同穴，也算是幸福。”
秀娘一直守在外麵，忽地一聲瓷碗清脆落地的聲音傳來，她急急闖入屋內。
眼前的一幕，令她失聲痛哭起來。
“公子……”
忽地，天際閃過一道明晃晃的紅光，直直散落在沫寒和帝君的屍首上。那光太過耀眼足以逼得秀娘無法直視，瞬間昏了過去。
等到她再次醒來時，發現床上空無一人，找遍了整個寒苑，也尋不到半分公子等人的蹤影。
或許，公子和帝君去了另一個地方，過上了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