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結束了麼……
固定顯示在視野右上角的那根綠色橫線已經消失了。
我像飄在虛空裏。那是一種奇怪的感覺。我可以明顯的看到,我的角色輪廓也在變得模糊和扭曲。
終於,我的角色也碎裂了。化為藍色的碎片,漸漸被周圍的黑暗吞噬。
但我仍舊有感覺。多麼奇怪。
冰冷的觸感慢慢在我的虛擬身體上麵蔓延。那種感覺,像是泡在冰水裏麵,卻又不像真正的冰水那樣刺骨。
……
我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混著酒精的刺激性芳香。
緩緩地將眼睛張開。一瞬間感覺有兩道像要刺進腦袋深處的強烈白光,隻好趕緊再度把眼睛緊緊閉上。
身下似乎是什麼柔軟的東西。可以看到頭上是銀灰色的天花板。天花板上,中央空調正在運轉著,房間裏溫暖且舒適。
這裏是醫院。現實世界。東京。不是艾恩葛朗特。
我瞪大了眼睛。
身體已經不聽使喚了。我想要抬起手,卻發現它沉重得如同灌了鉛。
好不容易,我把右手從身體的一側舉起,抬到自己眼前。
皮膚是病態的慘白。雖然還不至於骨瘦如柴,但其扭曲的造型還是有點嚇人的。我的指尖固定著輸液用的針頭,針頭上連接著極細的輸液管。順著輸液管向上,是一個掛在輸液架上的袋子。袋子已經空了,如果不及時更換,氣壓就會把我的血抽回去。
動了一下擺放在床上的左手,看來我似乎是躺在由高密度凝膠素材所製成的床上。因為我感覺到有種比體溫稍微低一點的濕冷感觸傳到身上來。這時忽然從久遠的記憶裏,想起自己很久之前曾經看過一則新聞,這種床是為了一直躺在床上的需要看護者所開發。而它具有防止皮膚發炎以及分解、淨化代謝物的功能。
……
我奮力地掙紮著,想要從床上爬起來。但很快我就發現,我的頭部是被固定著的。
解開頸部的安全帶,我摸到了冰冷的輕合金頭盔。NERvGear。
電源已經關閉。頭盔右上部的指示燈也都已經熄滅。
這個東西的裏麵,就是那個世界?
各種各樣的記憶開始侵入我的腦海,幾乎要把它撐爆。
菅原雅。
加裏弗斯。
九天十六夜。
桐人。
艾基爾。
我一用力,把頭盔摘了下來。
我兩年內沒有修剪過的長發,如同瀑布一般傾瀉了下來。
……
不知為什麼,我心裏忽然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我還沒做自我介紹呢。我姓菅原,菅原雅。來自東京。’……”
東京……
她就在這裏。就在這裏。
這裏是東京最大的醫院。她一定跟我一樣,就在這所醫院的某個——病房裏麵。
我抬起僵屍一般的手,把身上插著的防止肌肉萎縮的電極和指尖上的針頭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