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後,銅老與張姨的事傳到了銅老之子那裏。那段時間正逢木匠鋪生意清淡,出現虧損的跡象。而且眼看著的生意,不經中一夜一過,就飛走了。銅老之子說不清是咋回事。
有一次,銅老之子到城裏去結帳,帳是結了,但到銀行去存款,發現隻剩下一個被人劃破的空包,他斷定是在公汽上被扒手扒了,銅老之子氣得不行,並一頭撞在銀行營業部的玻璃門上,差點鬧出大事。
一開始,銅老之子並沒有把這事與銅老張姨倆關聯起來。但銅老兒媳不這樣,那天夜裏,銅老兒媳對丈夫說,家裏出了這事,你還指望興旺哪裏去,不討米就算好了。銅老之子憤然坐起,本想忽女人幾個嘴巴,但想到父親與張姨幹的那不明不白的事,覺得女人說的也有道理。
第二天,銅老之子找到了銅老,氣呼呼地對他說:“爹,你要麼不與張姨搞那事,要麼搬進養老院,我給你生活費,再不就幹脆分開過,您一個人搬出去。”
銅老氣僵了,兩片厚唇直打哆嗦。他想起自己如何疼他。那年他動手術,要輸血,又沒有錢買,自己抽了兩管子,差點送了命,這些你狗日的記得不?銅老想罵他,但沒罵出來,日今兒子畢竟成家立業──當起了老板。自己也老了,還要依靠他,銅老想來就心裏怪虛了。
銅老氣過之後,慢慢鎮定下來,他左思右想,惴摩是誰多了嘴。他第一下就想到了正房。
這天銅老在養老院罵了一通。
張姨知道銅老罵的是誰,正房也知道銅老罵的是自己,所有人都知道銅老罵的是正房。
張姨的侄女在縣城裏做事,人很厚道,銅老也見過,滿不錯。每次來看望姑母,走時就酸酸的。勸說姑母一起走,到城裏生活,張姨死活不願,張姨還很戀這地方。
那天張姨的侄女來了,張姨突然說要跟她一起走,進城,侄女高興的很,立馬叫了輛出租車。張姨與院長李媽道別,流了一長串兒淚之後就走了。
張姨走了,銅老心裏很亂。他不知道自己的腳步該踏上哪條道,仿佛哪條都是錯.
後來,銅老聽院長李媽說,這事誰也沒有說,說出去的倒是張姨。銅老知道這不會假,李媽與張姨說話不隔心。銅老萬搞不明白,張姨為啥會把這事說出去,她就不怕臭名。他有些不信。
以後,銅老很少出門,怕的是走錯路。有時,他一個人在家,“嗨嗨嗬嗬”唱著一串號子,唱著唱著就流些淚,唱腔也淒切動人。年輕人不知他唱的是啥,隻有上了年紀的人才聽得出,這是榨匠們喊的出油調子。年輕人打從生下來看的就是機榨,而鮮知土榨的模樣,就更是不知啥是出油調子了。
銅老之子的木匠鋪,生意好了起來,接了許多的大宗業務,估計下來能賺大錢。銅老之子,兒媳整天價笑容滿麵,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