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2 / 2)

而陳冬爾這些年來好不容易才有一個確定動心的對象,他甚至暗暗把花子和陶欣做了比較,也突然驚覺他的回憶對他撒了謊,花子的完美其實是他一手製造的假象,是他年少時不可觸摸的綺夢,是他因為得不到而高高供養的神像。而陶欣是活生生的人,就這麼鮮活地出現在他的生活裏,有血、有肉,他見過她的喜悅,也見過她的悲愁,他願意去分享和分擔,他隻願在她的生活裏有自己的角色。如果花子是一朵嬌嫩的鮮花,那麼陶欣就是一株翠綠的文竹,或者是綠意昂揚的爬山虎,抑或是內心柔軟的仙人掌,兩人氣質相去甚遠,沒有了比較的落腳點,所以陳冬爾從最直接的人類的感受得到了答案:他確實是喜歡陶欣的。

陶欣的態度讓他模棱兩可,他隻有轉換路線,每周去找陶爸。幾次之後連陶爸都說他的頸椎已經毫無問題,但他還是常往陶家跑,還聲稱要找陶爸學功夫強身健體。最後連陶爸都招架不住,他說你搞定我沒用你得搞定我女兒,他又說我幫你看著她一時半會嫁不出去,最後說有情況我隨時通知你。

陶欣對陳冬爾的這套“家長”攻勢嗤之以鼻,她說:“爸,你讓我嫁這樣的男人,哪天他的初戀回來,他二話不說跟人家走,你女兒怎麼辦?”

陶爸立場很堅定,他說:“我看陳冬爾不像那麼沒有責任心的人,他不會為了舊情人拋棄家庭的。”

陶欣無奈地看著自己的父親:“人在,心不在,更可怕。”

陶爸擺擺手,說:“我相信我女兒的魅力,你要讓他覺得,其他鮮花到了這裏,都是牛糞!事情都過去十年了,陳冬爾不可能還對以前的人念念不忘的。”

陶欣戲謔地說:“那你怎麼還放不下我媽呢?冰姐對你那麼好,你不也視而不見嗎?”

一提到“冰姐”,陶爸就板起臉來,他像突然想起重要的事情,說:“我得給他們準備比賽的音樂去。”徑直轉身回房了。

陶欣對著父親的背影努努嘴,笑了。

這天陶欣去看方小方,小方已經過了妊娠反應劇烈的時期,圓潤了一些,氣色也漸好。她指著體重計說:“你相信嗎?我已經超過120斤了!”

陶欣看著忙裏忙外的孫大為,滿意地說:“你的身形,大有趕超我姨的架勢。很好,你之前太瘦了,多吃點。”

孫大為覷一空子,假裝不經意地問:“陶欣,最近陳冬爾他們公司生意怎麼樣?”一聞此言,方小方有些局促起來。陶欣淡淡地說:“我也很久沒見他了。”

孫大為做出吃驚的神情,說:“怎麼會?我和小方都覺得你倆特別般配。”說完還望向自己的妻子,希望得到肯定的眼神,方小方遲疑地點頭以示配合。

陶欣說:“我倆沒有在一起。”孫大為和方小方同時都吃了一驚,孫大為這回是真的吃驚,但跟自己妻子吃驚的緣由可謂大不相同。他的吃驚裏帶著“臥槽,你們沒在一塊?”的失望,而方小方的吃驚則是“啊?你們真的沒走到一起?”的驚喜。

趁孫大為走開,方小方輕聲地說:“姐,你是不是因為我沒跟冬爾哥在一起?”

陶欣摸摸她的頭,認真地說:“他就是一外人,而你是我親妹。而且,他那麼念舊,誰跟他誰倒黴。”

方小方急切地問:“你心裏是不是也喜歡他?”

陶欣正色道:“誰喜歡他啊!我看不上他,人傻沒錢,簡直是一無是處。”

孫大為端著一盤切好的橙子過來,問她倆聊什麼。陶欣笑嘻嘻說:“我跟小方說,我也要嫁個你這樣的男人,對自己老婆足夠好。”孫大為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竟信以為真,當下謙虛起來。姐妹倆對視一笑,心事秘而不宣,兩人緊緊握著手,彷佛沒有產生過嫌隙一般,又心意相通了起來。

等陶欣走後,方小方暗暗有一些自責。出於女人的直覺,她覺得陶欣心裏是有陳冬爾的。兩人一起長大,她對陶欣太熟悉了。陶欣對陳冬爾嘴上有多麼不屑,心裏就有多麼的依戀。方小方捫心自問,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但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她的生活被各種孕婦指南、育兒寶典、胎教音樂給塞滿了,她得做一名合格的孕婦,再多過來人的經驗都不如自己的親身體會,她時常會看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覺得命運不可思議,她的身體裏竟然在孕育著一個小小的生命了呢。當下與之前的愛恨情仇,又算得了什麼?

方小方是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陶欣卻坐不住了,陳冬爾還隔三差五往家跑呢,再這樣下去恐怕很快就要跟陶爸稱兄道弟,自己是不是得改口叫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