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雅君鬆了口氣,怕她會掉以輕心,青棠囑咐道:“此乃白傘蕈,毒素隱匿甚深,且毒性猛烈,需以特製解毒之劑,輔以精心調養,方有生機。然時間緊迫,奴婢隻能先給她用些解毒草藥汁,才得以轉危為安。剩下的,可等大夫來辨症用藥。”
沈雅君十分不解道:“醫女既能救回我兒性命,為何不速速開藥為我兒調理?”
青棠收拾了醫具,回道:“奴婢才疏學淺,隻是在山野間曾見過此種毒蕈,湊巧救治而已。藥方調理非我擅長,還須等大夫來,不過,二小姐暫時是無大礙了。”
沈雅君盯著她瞧了少頃,倒也沒說多餘的話,道謝也像忘了似的,在命人將女兒抱回院子前,才記起讓杜婆子賞了她一錠白銀。
待圍觀者都散了去,彩秀這才貼近悄聲道:“這側妃也忒小氣了,她的月俸比王妃還多,你救了二小姐一命,她居然才賞了一錠白銀。”
“也不可如此說。”青棠將銀子擦拭一下放入袖口,邊走邊聊道,“我師父同我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逐利非行醫本念,診金患者量力而行便可。”
“姑娘你真厲害,心腸還好。”彩秀佩服地說道,“不過,你怎不給二小姐開藥方呢?若是開了藥方,說不定主子賞得更多。”
青棠付之一笑道:“我是真的沒把握,像我這般野路子出身的醫者,不過就會多辨認些中草藥,可登不了大雅之堂。”
“姑娘,你還真別謙虛。”彩秀掩嘴笑道,“要我說,你這醫術已經吊打許多江湖郎中了,跟府醫也不多承讓。”
青棠連忙阻止她說下去:“這話可別亂傳。我豈可與王府的大夫相比?”
其實,她並沒有對彩秀說實話。宋雨凝的身子已無無大礙,接著開個藥方也是輕而易舉之事,隻是當時形勢青棠不敢再出風頭。
並非她想多了,隻因今日那小公子認出自己是下水救他之人,不僅那小公子的生母沒有一句謝話,就連這沈雅君的態度微妙得很,女兒一脫險境,便用懷疑的眼神打量了她半天。
這令她想起了宋晏提醒她的話,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繼續裝傻充愣吧。
回到聽雨閣院門口時,隻聽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伴隨著一個陌生的男聲:“青棠姑娘,請留步!”
青棠與彩秀同時回過頭來,來者是位年輕男子,麵容清俊,眉宇間盡顯溫文爾雅之氣,一襲素蘭儒衫,仿佛是從古畫中走出的仙人,不染塵埃。
這人看上去有一點點眼熟,隻是她想不起是何時見過的。
彩秀見到他人便福身行禮道:“沐大夫。”
原來他就是府醫啊,倒是沒想到挺年輕的,還以為是位老者,青棠發現連自己也對醫者年齡帶入了偏見,醫術高低可不能用年齡來界定。
不等青棠開口,來者作揖報出自家身份道:“不才沐雲澈,乃靖王府府醫。敢問是青棠姑娘嗎?”
“沐大夫,這廂有禮了。”青棠頷首回禮道,“不知沐大夫找青棠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