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師被關在哪個地牢?”
“奴婢來京師後隻見過師父一回,是蒙著雙眼坐馬車去的,確實不知地牢在哪。”
宋晏聲音忽而變得肅然而冷冽:“那昨個我問你話時,為何你漏掉這一茬不說?”
“奴婢……”
青棠忽然想到,孤軍奮戰救出師父的難度實在太大,說不定宋晏就是個突破口。雖不確定宋晏能否信任,但她決定賭上一把。
“奴婢以為,二爺是錦衣衛北鎮撫使,定已查過我們師徒的底細了,自然也會知曉奴婢的師父被關在地牢的事。”
“如此說來,”宋晏麵上依然風輕雲淡,語氣不摻雜任何情緒,“這就是你答應公主來做試婚婢女的條件?”
“是。”青棠聽出了一絲嘲諷之意,但仍直言不諱道,“永寧公主承諾,奴婢當了試婚婢女,她會將我師父釋放。”
話音剛落,宋晏搖頭輕笑了兩聲,接下來的話給她帶來了陣陣涼薄的寒意。
“所以,你方才跟舍妹提及你師父時欲言又止,就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又故意說以為我查過你們師徒,隻因我是錦衣衛,你認定我為了救舍妹會尋到令師的下落。”
明明就是宋晴先提及師父,不過見宋晏動怒,青棠總不能反駁,人終歸是向著自家人,她出身卑微命如草芥,隻好認栽了。
“在我麵前耍心機,你是不是還嫩了點?”月華如洗,映出宋晏的眼底浮上了一層怒意,“倒是未曾想,公主府連隻螻蟻都有八百個心眼。”
螻蟻?興許是吧。像他這般含著金湯匙出身的人,又怎會理解蒼生?這些權貴高高在上,又有幾人會把草芥的命當回事?
青棠先前對他生出的好感又被生生按了回去。聽說過宋晏在錦衣衛的行事作風,就跟冷麵閻王差不多,要說服他難度等同於登天。
但自己救師父隻缺一個契機,萬不可意氣用事。
緘默了片刻,等他氣消了些,青棠才唇齒微啟道:“奴婢承認,方才故意提及師父被關地牢一事,是奴婢考慮欠缺。隻是師父是奴婢唯一的家人,奴婢想救師父又何錯之有?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呢?二爺不也是想救郡主嗎?”
大約宋晏也未曾料到一個試婚丫環敢頂嘴,還振振有詞的。他眉一挑,突然生出那麼一點好奇。平日裏自己最厭手下頂嘴,這會不知為何,反而有點佩服這丫頭的膽量。
隻他不形於色,反問道:“你有何等籌碼,竟敢與我相談?”
等的就是這句話。
青棠心直口快道:“師父醫術超群,尤擅巫蠱之術,若是她能出手,方可保郡主母子平安。”
這丫頭倒是挺會順著杆子往上爬。
“適才是我說的不夠清楚嗎?”他不置可否,倒是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不管是令師,還是舍妹,能否渡過此劫便要看她們的造化了。”
難道是她會錯意了嗎?他還是執意要解蠱保大人?心中正徘徊時,暗衛拎著青棠的包袱回來了。
宋晏將包袱遞給她道:“你瞧這醫具有沒有齊,若是齊了便速去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