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康在書房裏兀自思考著問題,眼下周莊的情況真是十分複雜,竟然牽扯到鬼穀子、墨者和秦國軍隊幾支力量,而這秦思遠的來曆不明更是讓他皺緊了眉頭,難道不隻是爭奪鬼符?
他想到易女,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他何嚐不知道三年前二師弟蓋聶送來這個女孩子其實就是青麵神派到自己身邊的臥底,隻是這孩子也是無辜之人,又何必讓她難做呢,而且這孩子也並無惡心,這三年來對自己照顧有加,實在是難得。
但卻未及提防,竟讓那位秦公子將“鬼符”盜了去,而身份神秘的他究竟是如何知道“鬼符”的所在?他到底又是何方神聖,盜取“鬼符”所為何來,隻怕將來會惹出若幹禍患。
想到易女他自然就想到了青姑娘,這個苦命的孩子,她生活在無知無覺之中,應該是最幸福的了,但是她好象比她的姐姐還要不開心,這究竟是為什麼呢?姬康為難地搖搖頭,實在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二十年前二師弟蓋聶送她過來之時已經言明是青麵神的女兒,但青麵神對一句從未提起。
當年師父病死在會稽山,將鬼符交給自己,並囑咐要愛護同門,但今天之事卻是不得已而為之,不知道師父在天之靈會不會責怪自己,可是自己怎麼多年來走遍列國,結束戰爭是每一個百姓真實的想法,大家都對這曠日持久的戰爭厭倦不堪了,隻有一個人來結束這紛爭的亂世,而且目前隻有一個人能夠做得到。
當然是贏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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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老頭在秦思遠那裏吃了虧,越發覺得事情並非如此簡單,他決定留下來繼續,讓羽毛回鹹陽“秋羽門”總部回報,隻是他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秦思遠識破了身份。
他還打算到姬大夫的府邸中去打探一下虛實,但就在轉彎的時候,和秦思遠再次相遇,他還是像往常一樣帶著笑臉點頭哈腰。但就在他側身走過的時候,秦思遠回手抓向他的臂膊。
大驚之下,簡老頭頓時雙腿連蹬,連環踢出,身子向旁邊躍出一丈有餘,
秦思遠並未追上,倒是停了下來,抱著雙手,眼睛冷冷地看著他。
“秦公子所為何事?”簡老頭恢複笑容道。
“閣下究竟是何人,為何身負絕藝卻潛藏在此?”秦思遠道。
簡老頭哈哈一笑:“老夫年輕時候闖下了些禍,到此避難來的。不過老夫自認偽裝頗似,而公子究竟是如何看出?”
秦思遠也是一笑:“老伯你幾乎瞞過了我的眼睛,但我們相見幾次,我都有點奇怪,你為什麼走了拐角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地向旁邊讓出一小步,隻有尺許位置,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
簡老頭眉頭一動:“哦,公子就憑借這個看出老夫的身手?”
“隻有殺手才應該有這個習慣,這樣可以防範更多未知的攻擊。”秦思遠笑道:“老伯你年輕的時候難道是一個殺手?”
“公子,大家在此地不過藏身而已,各不相擾便是,告辭。”簡老頭一抱拳,回身走開。
秦思遠看著他的背影,皺了皺眉頭,心中暗道:“我到這頻陽東鄉來,處處殺機,人人都大有文章,到底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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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羊不平也沒有想到戰鬥會來得如此之快,傍晚的時候,天邊的紅霞絢麗無比,一切都那麼的安靜。就連田邊的茅草都搖曳得十分舒緩。公羊不平還在村外思考尋找“黑木”的方法,一直到天色將盡,四周燈火漸起,他才站起身來,這個時候,他感覺到地麵有不同尋常的震動,他迅速趴在地上,耳中聽得分明,那是若幹騎兵的馬蹄之聲!
公羊不平驚愕地抬起頭來,就看見遠處塵土飛揚,黯淡的夕陽瞬間被遮掩住了,天地間陷入一片陰暗之中,五千秦軍的鐵蹄頃刻之間踏入頻陽東鄉,公羊不平一聲口哨,墨家子弟迅速從睡夢中驚醒,然後有條不紊地投入戰鬥中,畢竟他們都是這一代墨家子弟中的精英。
他們尋找到頻陽東鄉的每一個可供躲藏的角落,運用各種地利條件,將手中的樹木、石塊和弓箭最大程度地利用起來,當初在墨堂的時候,這些就是他們的必修功課,現在這些練習起到了作用。
箭矢、石頭、繩索、鋪天而至,還有臨時的陷阱,步步殺機,每一寸土地都潛藏了危險。
墨者們似乎不僅僅是在防禦,而是在進攻。在有利的地形的配合下,前隊秦軍幾乎是被他們攻擊得毫無還手之力,但後麵源源不斷的軍隊讓他們也不得不開始往村莊裏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