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白天黑夜過去了,回到先秦已經第四天了,秦思遠總感覺到自己在這個時代像是一個多餘的人,這幾千年前的生活對自己來說,好象就是一場電影,和自己之間總是存在著一種無形的距離,而自己在這場電影裏麵,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
“哎呀不好了,老虎下山了,老虎下山了把牛給吃掉了——”一個聲音劃破頻陽東鄉裏的寧靜,人們才剛剛起床,紛紛走出家門,原來是村東的老孤婆,她養了幾頭黃牛,早上起來發現竟然給老虎吃掉了一隻,還咬死了兩隻。
秦思遠也聞聲從桑園趕到現場,仔細看了一下現場,果然沒錯,還有老虎的糞便和虎毛。糞便尚溫,老虎應該還沒走遠。他皺了皺眉頭道:“頻陽東鄉這裏常常有老虎來搗亂嗎?”旁邊有人答道:“王翦在這裏靠打獵為生,我們這裏都好多年沒有老虎出現過了。”
青姑娘扶起老孤婆道:“秦大哥,我們要不要叫王翦大哥來看看?”
秦思遠驕傲地一笑,他撥開眾人,迅速跑回姬府,帶上了一把青銅劍,準備上山博虎。堂堂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殺手,還擺平不了一隻老虎,那還了得?
剛出得門來,就看見王翦冷漠地站在麵前等候著自己,他帶著弓箭和一把剛打好的鐵質長刀,聲音裏還是和平常一樣的冰冷:“打虎,我拿手的!”
兩雙英雄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他們的眼神中都流動著一樣共同的東西,是一種決心和勇氣。
隻有惺惺相惜的英雄之間才會有這樣的感覺。
兩個年輕人穿過村莊,向山上奔去。身後,青姑娘遠遠地向他們揮手:“王大哥,秦公子,你們要小心啊!”眾人都提心吊膽地看著兩個年輕人的背影。
時間慢慢地過去了,天空上卷起了大片的烏雲,越壓越低,然後開始有大滴的雨水從天空落下來,眾人此時早已散去,青姑娘獨自一個人站在桑園門外的屋簷底下,任雨水順著屋簷成串地滴下,心中一陣擔心。
天色漸漸地黑了下來,青姑娘的心在一點一點的收縮,難道那兩個男子出了什麼意外嗎?她的心中像是失落了什麼似的,空蕩蕩的十分難受。
她的眼中,掉下一滴淚水,又是一滴……
灰暗的天空上赫拉拉打了個雷,電光照亮了半個天空,在那光亮中,青姑娘終於從路的盡頭看到兩個身影,是王翦和秦思遠。大雨滂沱中,兩人結伴歸來,帶著渾身的雨水。
青姑娘那一瞬間顧不得雨水,伸開雙手奔向兩個男人,淚水和雨水混合在臉上,她也分不清楚,隻是覺得這兩個男人都是她生命裏非常重要的人,她一刻也不能失去他們。
“沒事了,大概是一隻路過的老虎。”秦思遠故作輕鬆地說。王翦還是一句話也沒說。
青姑娘帶著一絲說不出的開心隔著雨水看著他們。
雨水在身邊不斷落下。
***
夕陽西下,有血色的雲霞在天際流連,渲染出一種蒼涼的氣息,周莊外麵的一條清澈的小河邊上。
秦思遠和王翦相伴而坐,他們中間是一大壺酒。王翦依然話不多說,隻是將壺中的酒咕嘟咕嘟灌下幾大口,道:“秦兄,試試?”
秦思遠大笑,提起酒壺也是大喝幾口,道:“來啊!不過你行不行啊?你都輸了幾次了?”
王翦驕傲地昂起頭顱,翻身衝了過來,一拳向秦思遠擊來。他的招數並不複雜,隻是速度和力量十分驚人,而且技巧中有很多地方並未按照常規出招,讓人防不勝防。但說是胡亂出招吧,他的進退之間,又儼然頗有規矩,讓秦思遠想到小說裏麵的“無招勝有招”。
如果在先秦時代,王翦已經可以說是十分厲害了,但他遇到的是來自兩千多年後的職業殺手秦思遠,在一個自由搏擊技術很全麵的殺手麵前,這樣的招數畢竟還是缺乏攻擊力。
秦思遠伸手擋住王翦的雙拳,身子一側,順勢向他攻出三招,肘和腿同時擊向對方的肋部,襠部和頭部。如此快速的攻擊中,王翦居然還能夠躲閃,他向後一仰,翻了個筋鬥,反手也是用肘部擊想秦思遠的麵門。
這一招居然是秦思遠招數的翻版,王翦竟然能夠活學活用,立刻將別人的招數化成自己的武功,秦思遠不由得心中暗自佩服。
兩人你來我往交了數十招,秦思遠已經有至少十個以上的機會將王翦擊倒在地了,但他對王翦的招數很感興趣,引著王翦將這套功夫展示完畢,直到王翦的招數出現了重複,他才收掌化作拳頭,從王翦的雙拳之中穿過,直擊向王翦的鼻子。
時間靜止了,王翦的姿勢停頓了,夕陽的餘揮將二人的影子映在旁邊的草地上,凝固不動。王翦看著離自己鼻子隻差不到一個指頭距離的拳頭,輕輕吐出一口氣,然後說:“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