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C�楊蒼山是被武警硬生生按在擔架上,抬到救護車跟前的。十幾輛救護車一字排開,醫生一邊給他包紮額頭,一邊給他做心電圖等各種體檢。楊蒼山掏出口袋裏的玉溪香煙,發現隻剩下最後一根了,他仔細捋了捋皺皺巴巴的香煙,才慎重地點燃。
溶洞的出口,距離停車場有五公裏左右的路程。蒼山團隊剛剛走出溶洞,卡德麗娜便指著不遠處的一塊巨石,喊道:“look at that!”
眾人順著卡德麗娜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兩隻雲豹靜靜地蹲在巨石上,正與蒼山團隊對望著。看到人類後,獨眼雲豹似乎又變得不安起來,它起身叼起身邊的幼崽,同它的伴侶一前一後走進密林中。
望著雲豹漸行漸遠的背影,楊蒼山突然覺得輕鬆起來,是一種完全放下的輕鬆。三年以來,他一直以為殺死雲豹,為老黎報仇之後才能讓自己得以解脫。可當他自以為殺了雲豹之後,才開始真正麵對自己,當麵對真實的自己之後,他非但沒有解脫,反而心情更加沉重了。直到他兩入石窟救出獨眼雲豹母子,然後將其放生回歸森林,才從內心得到救贖。雲豹之所以能咬死老黎,楊蒼山要承擔大半責任,也許正是害怕麵對自己的責任,所以隻能越發仇視獨眼雲豹,這就是可鄙的人性。由此可見,仇恨是一個時間越久越緊的枷鎖,埋在心裏越多越會讓人窒息,處心積慮的複仇是無法真正解脫的,愛和體諒才是突破桎梏的鑰匙。
蒼山團隊相互攙扶著,下到懸崖下麵,姚明發出一聲開心的歡呼,他指著一條峽穀裏的武警喊道:“救援隊!救援隊!”
楊蒼山走到保羅跟前,掏出鑰匙給他打開手銬,保羅很是吃驚,不解地看著楊蒼山。楊蒼山蒼白的臉上掛著笑意,指著雲豹消失的方向,對保羅說:“物證消失了,我決定撤銷對你偷捕國家一家保護動物罪的指控。”
保羅似乎不敢相信:“不是,不是還指控我謀殺罪嗎?”
楊蒼山笑著對眾人說:“我擔心他們拒絕做人證。”
姚明、卡德麗娜和皮埃羅一起點頭,表示拒絕。
保羅顯然有些激動,他緊緊擁抱了楊蒼山:“請原諒我對你的不信任。”
蒼山團隊五個人被地毯式搜山的武警塞進擔架,抬下了山。
天氣尚未好轉,大雪還在下。楊蒼山抽著煙,望著遠處正在集結準備撤退的武警戰士,還有從山上下來的警察和民間救援團隊。楊蒼山歎了一口氣,從這個場麵就明白了,小左、小陳以及自己的同事們,昨晚肯定傾巢出動了。一位醫生轉過頭來,發現楊蒼山正在抽煙,馬上提出製止。楊蒼山沒有把香煙掐滅,而是拔掉身上的各種管子,他看了一眼手表,時針指向是上午九點四十五分。楊蒼山溜到停車場的門衛室,發現自己的柴雞和火腿已經不見了,他推開值班室的門詢問保安,保安從床底下拖出柴雞和火腿,對楊蒼山:“我還以為有人給我送禮呢。”
楊蒼山拎著柴雞和火腿,在山路上攔了一輛摩的,直奔周璿家。半路上,周璿就給楊蒼山打來電話,問他怎麼還不去做菜。楊蒼山說出了一點小問題,昨晚上蒼山救援了,黃燜雞還沒有醃製好,幹脆改鬆茸煲雞湯吧。對於上蒼山救援這事兒,周旋已經習以為常了,她對楊蒼山說,這是你的工作沒辦法,雞湯就雞湯吧。
路過一家戶外用品店,楊蒼山讓摩的師傅停一下,他走進去買了一頂深顏色的棒球帽,很像是警察作訓服的帽子,遮住他纏著繃帶的腦袋。十點半,楊蒼山準時趕到了周旋家,這個時候,已經有客人陸陸續續上門了。楊蒼山一頭紮進廚房,開始操練起來。一夜未睡,幾經生死,楊蒼山實在感覺疲勞至極。在等待煲湯的時候,他趴在切菜板上睡著了。周旋推門進廚房,發現雞湯沸出來澆滅了灶火,一屋子都是液化氣的臭味兒。周璿費半天勁兒才把楊蒼山叫醒,誤以為他煤氣中毒,差點打電話叫救護車。飯點兒到了,周璿媽媽招呼客人準備開飯的時候,楊蒼山隻鼓搗出半鍋雞湯來。周璿急忙出來打圓場,說是液化氣灶壞了,臨時改去大酒店開壽宴了。周璿媽媽臨出門時,用失望的眼神看了一眼衣衫不整、又一臉疲憊的楊蒼山,不溫不火地說:“進屋後要脫掉帽子,這是居家禮儀。”
楊蒼山微笑著回道:“我今天的角色是廚師,廚師都得戴帽子,防備頭發和頭皮屑掉進菜裏麵。”
周璿覺得楊蒼山沒有把菜做出來,還要跟媽媽頂嘴,對他很是失望。所以,她沒有主動要求楊蒼山一同去酒店,楊蒼山也就樂得回家睡覺了。這一覺,楊蒼山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中間隻被尿憋醒過一次。
周一上午,楊蒼山是被小左的砸門聲吵醒的。楊蒼山醒來後,第一感覺是疼痛,渾身上下就像是散了架一樣。第二感覺是模糊,因為此前一天一夜經曆了太多,他模糊自己此刻究竟身處何方。小左進門後,看見楊蒼山一副失魂落魄的微笑樣子,便對他說:“晨會點名沒看見你,易局長正發火呢。”
楊蒼山還沉浸在自己的模糊意識裏,隨口問了一句:“易局長發什麼火?”
小左說:“前天晚上蒼山救援,折騰這麼大的動靜,你下山後躲起來不向組織彙報,搞得局領導很惱火,而且埋怨你不該伸頭,應該在第一時間報110,地方公安才是救援主力,我們森林警察隻是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