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月明中,雲霧繚繞。
孤男寡女,微風裏,思緒如潮。
少女衣擺輕曳,青絲三兩拂過幽怨,她緊咬朱唇,淒不語。少年衣袍作響,黑發零散難掩寂寥,他背對著她,孑作話。猶如風中追殘憶,苦戀挽絕情。
澀梅子和清竹對視著,準確的說,隻是在努力的迎合他的眼神,很難控製自己的表情,她想自己一定很僵硬,所有的精力,都用來不讓自己去逃避他的空洞的眼神,和關於他的回憶。
唉…終於體會到了小夢的心情——緊張、不知所措、還有…莫名的悲哀!她這樣想。
十年來,這是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後一次和他的交集了,可區區的對視都那麼困難,但正因如此,她決定先開口。
不想在他的麵前退縮,起碼這一次。
“你在這……做什麼?”這個問題問得很突兀,但確實是澀梅子所好奇的,因為,自從她經常上山後,清竹就再沒有來過,或者說,她從沒在山上看到過他,這是第一次。
他保持著背對著他的姿勢,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今夜天色不好,也過子時了。”
“這樣。”澀梅子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
他了解她的規律,喜歡著這裏,並且不想見到她或者盡量躲著,她從他的話裏分析出這些。
“你看到了吧?”澀梅子看著身旁搖曳的樹枝
清竹轉過身來,眉頭微皺,好像在問澀梅子指的是什麼。
“從山路…走到懸崖…”夜色遮住了她臉上的紅暈,話不清楚,但表達的意思很清楚。
清竹沉默了會,微微點了點頭。
澀梅子閉上了眼睛,想象著自己閉著眼睛,一步一步走到懸崖邊,然後失足的畫麵,他一定覺得很可笑吧。她連忙睜開眼睛,越想越覺得丟人呢…
“不管怎麼說,謝謝你救了我。”澀梅子扭捏的說道,既沒有直視他的眼睛,也沒有行禮,雙手在背後繞成一團亂麻。
清竹搖了搖頭,看她糾結的樣子,他也將視線轉移到別處。
氣氛尷尬,兩人陷入了沉默。
“我明天就要走了。”突然,澀梅子隨意的說道。
他點了點頭,“我聽義父說了。”那淡然的眼神讓澀梅子心中升起無名火。
“開心嗎?”澀梅子低下頭,小聲的說道。
“什麼?”清竹好像沒有聽清。
“我說——”澀梅子淩厲的直視著他,內心的委屈,恨意,害怕,都化成了憤怒。“你開心了嗎?終於不用再像老鼠一樣了。”
“……”清竹沒有回應,他低了下頭,複雜的神色一閃而過,又變回了淡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