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泉蛇息城。”
03
廈門火車站,正月初五。
盧楊拎著一個提包隨擁擠的人流進站,一個低著頭的青年說了一聲“借過”從他身前經過,盧楊下意識地檢查了一下口袋,他知道這個城市治安一向很亂。
他朝背後瞥了一眼,那個頭戴鴨舌帽的男人遠遠看著他,這家夥已經跟蹤了他很長一段。
驗票過安檢的時候,安檢員用檢測儀攔下他:“先生,請把包打開看一下。”
他暗自詫異,隻不過是一包普通的戶外旅行用品,什麼時候登山繩也成了違禁品。他打開提包拉鏈,安檢員一伸手從包裏摸出兩根雷管,他突然想起那個“借過”的青年。
“能隨我們走一趟嗎?”
盧楊聳肩,表示乖乖就範。
兩名安檢員夾著他朝辦公室走去,盧楊突然揪住一名安檢員朝另一個人身上推去,抓過自己的包,飛快跑開。候車大廳裏的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翻過鐵柵欄,安檢員從地上狼狽地爬起,一邊扶正帽子一邊追趕。
“攔住那個男的。”
混進人流後,盧楊放慢腳步,兩名安檢員在背後茫然四顧,他壓低腦袋,躲避他們的視線。他來到站台上,從懷裏摸出車票,一隻手突然將票奪過,唰唰撕成碎片,他錯愕地看著鴨舌帽下那張欠揍的臉。
“跟我走。”鴨舌帽說。
“你是什麼人?”
“自己人!”
盧楊跟隨他從一扇小門出了火車站,進入一個地下停車場,那裏停著一輛黑色SUV,鴨舌帽把他推上車,自己隨後鑽進車裏,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駕駛座上傳來。
“喲,好久不見!”
“怎麼是你!”
少女從後視鏡裏衝他嫣然一笑,她依舊是一身中性裝扮,紮著高馬尾,想不到分手一年,會以這種方式再見麵。
幾天前盧楊收到一遝厚厚的資料,寄信人說想雇傭協助探險的同伴,他雖然已經有幾年沒做自由探險者了,但那張三十萬的支票還是令他心動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去掙一筆首付也好。
那份資料上記錄著一座春秋時期的楚國遺跡的詳細信息,自從資料寄到他手上一直噩夢不斷,幾天來他不斷地被人盯梢、跟蹤,甚至有人深夜潛入他的住處,比如剛才進站的時候就被人陷害,險些被拘留。
“喬暮,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我好不容易才有安定的生活,你又想把我拖進泥潭。”
“我又不是把你哄來的,你要是真不想來,完全可以把支票撕掉嘛,自己貪心又怪誰。”喬暮毫無愧疚地繞弄著鬢角的一綹頭發。
盧楊慍怒地盯著後視鏡,兩人不說話的當口,鴨舌帽自我介紹:“我叫遲飛,是這次的同伴,合作愉快。”他長得尖嘴猴腮,一副賊相,眼睛大得出奇。
遲飛補充了一句:“那個,我是喬暮的現任男友。”
盧楊吃驚不小,一年不見,她的品位怎麼變得這麼接地氣了,剛說一句“多多指教”準備握手的時候,一隻拳頭從駕駛座上伸來,遲飛捂著鼻子賤笑:“哈哈,你看見他剛才的表情沒。”
“別聽他瞎說,我從獵手網雇的這家夥,認識不到兩天。”
“對了,你給我的那份資料搞不好已經泄漏了。”
“沒關係,那份資料是假的,上麵的地點也是假的。”
“什麼?我花了那麼長時間去讀,你知道我古文有多爛嗎?”
“我隻是想讓你幫我轉移一下視線,我才好騰出手做一些準備工作。”喬暮說得輕描淡寫。
“混蛋呐!”盧楊憤憤捶打座椅,“你怎麼會惹上這些人的,他們是誰?”
“我和你一樣,什麼都不知道。”
“我才不信!”
“信不信由你,成員已經到齊,各位,出發了!”
喬暮鬥誌昂揚地發動汽車,換檔、打方向盤的動作有模有樣,還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呐。盧楊正這麼想的時候,“嘭”的一聲,車屁股撞到了水泥柱,正在吃薯片的遲飛滾到地上去了,嗷嗷叫地抗議,盧楊歎息一聲:“還是我來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