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紐約布魯克林區,下午三點。
一名東方少女在人群中奔跑,高馬尾辮精靈般躍動,背上背著一根硬紙殼圓筒。
三名高大的黑人保鏢用肩膀和胳膊粗魯地推開人群,一輛急刹住的汽車裏鑽出一個腦袋,司機拍著車門叫罵,當肇事者回以一個陰狠的眼神,司機立即乖乖閉嘴;一個剛剛走出超市的老人被撞倒,鮮紅的蘋果在人行道上滾動,老人瑟瑟扶正眼鏡,茫然想探知到底發生了什麼。
黑人保鏢兩麵包抄,把少女堵在一條峽穀般的巷道,拳頭捏得喀喀作響,像三堵高牆般朝少女圍攏,少女吹了個口哨,從容不迫地微笑,清澈的雙眼像青藏高原上的湖泊。
“你們想要這幅畫嗎?”
回答她的隻有罵罵咧咧的聲音,剛剛被老板罵個狗血淋頭的三人此刻心情糟到極點,恨不能把那具嬌小的身體一寸寸捏碎。
“抱歉,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我的雇主讓我把它帶回中國,所以——”
少女從背後拔出匕首,反握手中,雙手交疊,空著的左手勾了勾手指。
第一個黑人咆哮著衝向少女,以一套剛猛凶殘的查克諾雷斯閃電拳朝少女身上招呼,這個前紐約拳擊冠軍旋即發現,他的拳頭根本碰不到少女的一根發梢,她就像風一樣在他拳鋒的縫隙流動,嘴角噙著一絲譏嘲的笑,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拳頭原來這麼笨重。
另兩名同伴加入戰鬥,嘶吼著,像是在給自己壯膽。
少女在三人的拳腳中遊刃有餘地遊走,匕首淩厲地舞動,像根毒蜂的刺,讓人不敢近身。黑人惱羞成怒,轟出一記直拳,她舞蹈般低頭避過,匕首在他腳筋上輕輕一劃,黑人嗷嗷叫地彎下腰去。少女雙手撐住他的背,跳馬一樣躍過去,飛踹向第二個人的胸口,高大的身體倒著飛出去,狼狽地摔進一堆垃圾袋中。她頭也不回地用手刀向下一砍,雙腳受傷的黑人倒在地上。
最後一個人猶豫著要不要再上,當少女把匕首倒持在手中比劃出一個要丟出去的動作時,他的自信心徹底被擊潰,大喊著“媽媽”飛快逃離,少女惡作劇似地笑笑,匕首在手上轉了轉,收回鞘中。
十五分鍾後,當地911接到一個報警電話,打電話的是個女人,英語說得很生硬刻板。當救護車和警車趕到現場時,發現兩名黑人昏倒在地上,證件顯示他們效忠於當地一個黑幫,專門走私遠東的文物。
半小時後,49號街區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館裏,喬暮心情愉快地吃著慕斯,用手機瀏覽亞馬遜網,一個電話打進來,她按下接聽。
“爸?你怎麼了?需要我回來看看你嗎?……沒關係的,我這邊的工作已經結束了。”
02
廈門,除夕夜。
老人坐在一盞昏黃的台燈前,窗外是跨年夜的煙火,炮仗的硝煙裏有一股年味,但這些離他都很遙遠。他正聚精會神地翻著一本厚厚的《中國考古年鑒》,隨手用鉛筆在地圖上標下幾個坐標,托著下巴沉吟片刻,用一根細線將幾個點連在一起。
老人似乎有所發現,顫抖著摘下眼鏡,喝了一口早已涼掉的茶潤潤喉嚨,打開錄音筆,朝桌上的相框望了一眼,那張老照片上,三個年輕人笑得意氣風發。
“辰東,我又有一個重大發現,當我把近兩年羅山縣周圍發現的先秦古墓統統標注出來之後,發現這些古墓居然能夠連綴成一幅巨大的紫微星宮圖,那麼《虞淵錄》中記載的,那個神秘的楚國遺跡,有沒有可能就在最核心的位置,也就是太一星。”
老人捏了捏鼻梁上方,去客廳給自己倒了杯茶,當他回來的時候發現書屋的窗戶大開,冷風把桌上的書吹得嘩嘩作響,老人正要去關窗,背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他的動作僵在那裏。
“教授,新年快樂。”
那個男人穿一件漆黑的長風衣,頭戴圓邊帽,幾乎與書架的陰影融為一體。
“你是誰?你怎麼進來的!”
男人冷笑:“我是誰並不重要,我們需要你的協助,請隨我走一趟吧。”
“你要把我帶到哪裏?”
男人一步邁向書桌,在那張地圖上標注出的紫微星宮正中央輕點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