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不錯,那好歹是她拚了性命才生下來的孩子,撐得起這山河。”他隨意的說,將這封冊封昭昭為太子的聖旨說的輕巧。
我悶聲應下,大抵能明白他隻是在私下將這封聖旨給我的理由。
昭昭畢竟是長姐的孩子,身上流著前朝的血脈,如何能服眾?
除非……
剩下的皇子無法繼承大統。
我心中狂跳,偷眼看他,隻看見一雙異常冰寒與明亮的眸子。
自我下山以來,冥冥中有一雙手在推著我走,事到如今哪裏還有退路?
秦霄在朝堂之上屢屢對著幾個皇子出手,朝堂之上的烏煙瘴氣被帶到奏折裏,就連我都能從中清晰的窺見朝堂上的浮躁之氣。
當傳國玉璽在秦霄家中被發現時,那些大臣宛若打了雞血似的,齊齊將矛頭對準了秦霄,生猛的好似要從他身上撕下一塊塊肉來。
饒是如此,他也能全身而退,不過是退往邊關駐守而已。
我聽見這消息後倒是嚇了一跳,委婉地問身旁的劉倉:“秦將軍做了什麼,竟得了這般優待?”
劉倉把玩著我的發,不甚在意地說:“若無秦家,何來趙國?”
當年若非秦家反叛,白國又怎會輕易覆滅?
他放下我的發,不虞地皺了眉:“芍兒很少用梅花的香精洗發。”
我輕咬了牙脫口說:“長姐冬末春初的時候偶爾還是會用的!”
劉倉哼了聲,重新玩起我的發,眼神也愈發火熱。
我正檢查著昭昭今日遞上來的功課,沒理會他的這點妄念,隻等時機差不多了才偷偷點了香。
我看著劉倉在阿芙蓉的作用下醜態百出,隻恨不得提起匕首一刀刀捅進去。
思量再三,我才順著暗道,第一次主動去尋了秦霄。
我尋到他的時候,他正將自己關在房間裏飲酒,地上橫七豎八的倒著幾個壇子,狼藉處無人理會。
“原來這個暗道直通將軍府。”我若有所思地歎息。
當年父皇得有多相信秦家,才會將著事關性命的地道出口建在秦家?
他倚著牆壁抬頭看我,苦笑著問:“鼠姑,我妨礙到你了嗎?”
我走到他身旁蹲下,伸手從他手中拿過酒壇,惋惜地歎息:“將軍哥哥,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除了你,誰能將傳國玉璽藏在我書房地下?”他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拖到懷中,手勁之大好似要將我的手腕折斷。
“將軍哥哥,我隻是信任你,才將東西藏在你手中而已。”我順從的趴在他的肩上:“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將軍哥哥,我舍不得你。”我落了淚,淚水滴在他的脖頸上時,我清晰地察覺到了他在顫抖。
“和我走!”秦霄忽而低喝:“我帶你走!”
別再理會什麼複國,也別再算計其它,我帶你走好不好?我們去邊關,做一方土霸王!
“將軍哥哥,我不能走。”我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示意他稍稍放開我一點點。
“將軍哥哥,留下來好不好?”我盯著他的眼睛低語:“就當是為了我,好不好?”
他頹然的看著我:“我……要如何留下來……”
拿到兵符的時候,我還覺著不可思議。
“給我的?”我驚愕的對著劉倉問。
劉倉點了頭,攬著我愛不釋手地把玩著我的發,漫不經心地說:“秦家軍不過十萬,隻當是給你傍身。”
我盯著手裏的兵符,唯恐其中有陷阱,可又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推脫。
秦霄拿兵符換來留在皇城是我的安排不錯,可我沒想到劉倉會直接將這兵符給了我。
“左右,這兵符也是你拿到的。”劉倉忽而嗤笑著補了句。
我捏著兵符的動作一頓,心中陡生寒意,可我抬頭看向他時他又恢複了往日的頹然,隻靠著阿芙蓉入幻,沉淪在長姐尚在的美好中不願醒來。
不過片刻間,我身上出了一層的冷汗。
事到如今,容不得我退縮或者猶豫。
春日埋枯骨,幾個皇子接連遇害,劉倉對阿芙蓉的依賴性也越來越重,朝政幾乎成了我全權代管。
牡丹花開出花苞的時候,他難得清醒,一人坐在半開的花叢中出神,傍晚時分被宮人發現時已經沒了呼吸,身旁還散落著大量的阿芙蓉。
我聽了太醫的彙報,一時間竟分不清劉倉到底是自殺,還是追逐著幻象不小心溺死在了幻象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