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師沒教你到舞廳去做下賤的小姐吧?我們沈家的臉都給你丟光了,女性的尊嚴都給你丟盡了。”任雪嫻揚聲說。
飛飛拉著她的手,把她拉到窗邊,指著那一排排的新建樓房,還有車水馬龍的大街說:“媽,你看看外麵的世界,已經不再是帝國主義了,現在世界已經變了,死守著你那種女人隻能依靠男人的古老思想,隻有死路一條。”
“世界再怎麼變,也不會變得人人皆娼吧,你這是為你自己的墮落找借口。”任雪嫻狠狠地掙開飛飛的手,一雙眼睛怒得仿佛要冒出煙來。
飛飛無奈地搖搖頭,長歎了一口氣,沉沉地倒在沙發上,大喊:“朽木不可雕也,我跟你說話真累,你要我怎麼跟你解釋呢?”
“那就別解釋,別編那麼多謊言來掩飾,你會輕鬆一點。”
飛飛反駁說:“愚蠢!我問你,在舞廳裏唱歌跳舞就是不幹不淨了嗎?那些唱戲的,拍電影的都是不幹不淨的嗎?那你跟男人打麻將,是不是也是墮落?”
“你……”任雪嫻全身氣得發抖,奔過去拖著飛飛大聲說:“你馬上跟我回去!”
“我不走,死也不回去。”飛飛大喊著,抓住沙發的扶手。
“你今天一定要跟我回去,平時我就是太放縱你了,才讓你變得如此墮落,我實在不應該讓你讀書,把你都讀傻了。”
“我沒傻,傻的人是你,老是把自己關在家裏,固步自封,根本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你有空應該多讀點書,活到老,學到老。”
“你還有理了你?不跟我回去,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就當我沒生過你這個女兒,省得給我丟臉。”
任雪嫻大吼一聲,從桌上抄起一根長長的洞簫,狠狠地往飛飛身上抽去。
那一棍打在飛飛的背上,令飛飛意想不到的是,母親真的舍得打她,而且是這麼狠,這麼用力,痛得她恐慌地尖叫一聲。
她心中的怒潮再次湧起,她歇斯底裏喊道:“這話三年前你就跟我說過了,我沒有你這樣的媽媽,你不能碰我,你也沒有資格碰我,三年前我就不是你的女兒了,你還有什麼權利來管我……”
任雪嫻打紅了眼,她手裏的棍子又狠又急,像雨點一樣落在飛飛的頭上和身上,她左右的閃避都抵不過她的迅速,有好幾棍子抽在她的臉上,由於痛,更由於憤怒,眼淚湧出她的眼眶,她拚命的叫罵,自己都不知道在罵些什麼。
“我今天就把死你這個不孝的女兒,打死你……”
她真的做得到,她真的好狠。
到最後,飛飛也不反抗了,隻是在那裏流淚,任她打,任她罵,飛飛靜靜地說:“打吧,打吧,我現在就把一切還給你,這條命是你給我的,如果你想要,就拿去吧,要我跟你回去,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