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果然是嵩山派的小崽子,今天算你運氣不好。”日月神教的人顯得相當利落,在領頭者的招呼中直接兜頭兜麵便是五花八門的暗器。
若是旁的什麼人,一定會灰頭土臉一陣。可惜,這種暗器大陣對上唐門出身的唐影,可就真的不夠看了。雙手早不知何時帶上的鹿皮手套,手臂一左一右劃出,竟然將那十來種暗器一一接下,順便以一招天女散花,將暗器送回各自主人那裏。
天女散花,是一種在江湖上流傳很廣的暗器手法。很多人都知道天女散花,也有很多人都會用天女散花,可是,唐影所用的,卻是屬於那個唐門獨有的暗器手法。在唐門諸多手法中,隻有威力平平,範圍奇廣作為評語。
一時之間,有倒黴的就這麼被自己的暗器打中,從屋頂栽了下去。也有反應快的,就那麼手忙腳亂的躲開。如此一來,唐影算是看出來了,這一群二十來人,竟然沒有一個一流高手。這群人,別說留下她了,能在她手裏,走三五個回合就算運氣極好。
當然,前提是讓唐影用上趁手的兵器。
背著重劍的唐影並不想和這些小嘍囉做過多糾纏,向著包圍網的破綻,高高躍起。隻見那個藍色身形一個向前的衝刺,又是淩空一點緩了緩,直接一個拔高如同流光一般的身影便消失在小鎮煙雨的重重屋簷中。
看上去消失在小鎮外的煙雨中……而事實上,唐影隻是借助視覺錯誤,在那群神教中人散去之前,就回到了酒店。論及隱匿行蹤,唐影有著一種隻能稱為“獨步天下”的自信。
正準備收拾桌子的店小二的臉色一陣青紅黃白顯得極為精彩。正常的江湖人絕不會想到,之前身陷重圍的人,不過呼吸之間,又回到了這處房間。
“從河南到江浙,日月神教的勢力竟然如此之大。”回到座位的唐影清雅至極的拂袖坐下,端著酒杯便是一飲而盡。可惜了,其教中人員參差不齊,若是想要一一拔除,倒是真有可能血流成河。尤其是,朝廷這邊也沒幾個好鳥的情況下,隻會有更多的家破人亡。
作為南下北上的要道,這個人聲鼎沸的熱鬧城鎮並不得唐影這種清冷的人喜愛。她其實更喜歡在嵩山諸峰縱橫,在那雄奇偉峻的景致間習武修心。
唐影在這裏停留的半日裏,就見識了三次江湖火並。附屬五嶽劍派的小幫派和附屬日月神教的門派,短短半日,就在鎮子上打了兩次。雙方的實力看上去半斤八兩,幾次衝突下來居然沒有重大傷亡。明眼人不用想都能明白,這隻是做給人看的衝突。
五嶽劍派與日月神教的衝突,到了這最底層的江湖,便也就是這樣了。真正相見就要生死相搏的,大概也隻有那些被所謂的正邪誤導的傻子。
可有的時候,唐影也必須承認,傻子總是會做出感人的事情。
明知不敵,卻依舊拔劍相向。
日月神教一行人隻剩下了兩個還能站著。一個三十餘的絡腮胡大漢,唐影還記得他發出飛蝗石極有力道。另一個卻是隻有十六七歲,與唐影看上去相差無幾的少年。兩個人並肩而立,守護著身後十餘傷者,眼神裏有絕望,也有倔強。
“藍袍紫甲重劍,你是驚雲劍唐影。”絡腮胡的聲音裏有一點點變調,像是受到了驚嚇,卻毫不掩飾的踏前一步,將少年掩在身後。“所謂正道中人,難道想要趁人之危嗎?”
嵩山派的人講的就是趁人之危。若是華山派的人在這裏,一定會如此腹誹。但是,這些個所謂的魔教中人的確好運。唐影雖是擅於殺戮,卻並非嗜殺。五嶽劍派與日月神教的衝突,還不值得她對這些普通的教眾生起殺戮之心。
唐影沉默的望著那兩個人,看著他們視死如歸一般的擋在其他的前麵,眼中飛快的劃過流光。隨即將戴在頭頂竹鬥笠正了正,仿佛隻是為了擋住開始飄零的細雨。
“記住,我從沒有見過你們。你們也從未遇見我。”唐影那清冷的聲音,在綿綿細雨中顯得飄渺。卻明明白白的表達出她的意思。
絡腮胡大漢看著對方撥動馬頭,催著駑馬離去的身影消失在官道之後,才泄去了強撐的一口氣,笑容還不曾浮上臉龐,便已經陷入昏迷,硬邦邦的倒地。在他的後背,一道傷口深可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