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嚴勤獨自來至山上,在熊老最後站住的地方開掘,這裏便是他的安息之所。隨後再立起碑,碑上刻好文字,都被塗成殷紅,正中一排幾個大字寫道:先師熊老先生證道於此。碑身直麵群山,舉目遠眺,天高地闊。
待嚴勤下山,長吉尋了來,問起今後之事,嚴勤說道:“還是先回無極門,現在算是沒甚麼牽掛了。”
長吉道:“你打算何時回來,總不能在外麵呆一輩子麼。”
“無極門的工錢給得不低,吃得又好,這樣好事到哪裏去找。不為別的,就為多攢些錢也該在無極門先幹幾年。甚麼時候回來我也說不好,總之要回來的。”
“嗨,你就是缺個媳婦,你若是有了媳婦就不會這樣說了,家裏沒個人,家不成家,你才無所謂的。”
這一日嚴勤就要動身返回,長吉來送行,二人將要離鎮,聽得鎮裏劈啪作響,是有人在鳴鞭。二人轉過身來看,嚴勤奇道:“是誰家,出了什麼事?”長吉在旁看了看便道:“應該是馬三的家,他媳婦可算是生了,就是這幾天的事。”嚴勤聽了一怔,再看之時,響聲連連煙霧繚繚。
嚴勤一路不停歇趕回無極門,重又忙碌起來,幾天下來向廚房中人打聽,他不在這些日宛秋可曾來找過他,眾人都說沒見過。接下來嚴勤便天天等著,盼哪一日宛秋又找來尋他練劍,隻是一兩個月過去也沒等到她來,或許便不會再來,而自己又無法找過去,自此便是相互淡忘了。嚴勤生出如此感覺不免悵然。
這一日嚴勤正在飯堂收拾,正聽見幾個弟子談天,確有一位說到:“汪長老家的花又開了,真是香啊,我昨日去他家裏又聞到了,也是剛剛開的,正讓我趕上了。”另外幾位也接過話,說那花如何如何好聞。嚴勤聽了卻是另外一番心思:宛秋最見不得這花了,我去除掉這花,她一定會高興。以有形對無形麼,總要有些實在作為才好,再說上回她就提到這事,讓我做我沒做的。可轉念一想又變了,就這麼毀了花終究不妥,如若那樣自己成了甚麼人,但總應當做些甚麼才好。想來想去終於想到,不如再去尋一朵送給她豈不是好?恰巧現下正是花開時節,如此濃重的香氣,再加上我有超越常人的嗅覺,還是很有可能尋到的。一旦想定,便自按捺不住躍躍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