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強迫過任何人送他去鎮上采購。
每次下山,李浮生都是自己偷偷前去,可小憐卻算準了他什麼時候下山,總是突然出現攔住他,並耍賴地黏著他。
“不行嘛,我一定要陪著浮生哥哥一起去鎮上,你一個人,我不放心的。”
現在卻變成了李浮生用大師兄的名義去強迫她帶他下山。
李浮生不想辯解了,他現在隻想知道他的師尊渡情仙子是怎麼想的,他的聲音沙啞。
“師尊呢,她人在哪裏……”
渡情仙子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他是渡情仙子救回來的,他的命是她給的。
即便李浮生不能修行,渡情仙子卻把他留在了身邊,給了他最大的恩賜。
“師尊不想見你,你偷畫師尊的春宮圖,忘恩負義,惡心至極,師尊對你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李浮生淒苦地笑了笑。
地上早流滿了他的血,那血溫熱,包裹著他,可他的身體卻寒冷刺骨。
“我可以死,可是,你們能不能想想辦法,救救小師妹啊……”
李浮生的聲音越來越弱,他因為失血過多,虛弱不堪。
“你想死?”
“在查清楚你到底和哪位妖魔勾結前,我們怎麼會輕易讓你死去?”
宋青稞拿出一粒靈丹,直接塞進李浮生的肚子裏,再喚出“回生針”,使用“縫皮技”,快速地把李浮生剖開的肚子縫合如初。
隨即,自紅離完美的肩胛骨上爬出來一隻白蛛,紅離用如玉的纖手牽引著白蛛來到李浮生的喉嚨處。
白蛛先是咬了一口李浮生,李浮生的喉嚨立馬開始腐爛,疼得他咬牙切齒。
更為嚇人的是,那白蛛在咬過李浮生後,便開始在其傷口處結網產卵。
“師兄,你還記得嗎?”
“我第一次上山的時候,你看我很不順眼,怕我搶了師尊的恩寵,奪了你大師兄的名頭,故而你想要對我立威。”
“於是你趁我睡著的時候,往我的床榻上放了許許多多的毒蜘蛛。”
“我到現在依舊記得,自己弱小無助的模樣,在深夜裏被嚇得大聲哭泣,身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毒蜘蛛,怎樣拍也拍不掉。”
“此時此刻,你我處境互換,你可有懺悔之心,後悔之意?”
又是一樁莫須有的罪過。
未曾做過,何來懺悔,隻有迷茫和心痛。
多年以來,他一直是那般地小心翼翼,盡力地嗬護著她們,生怕她們有一點的不開心。
可是,現在呢……
她們一個個,粉墨登場,用盡手段。
三師妹宋青稞則拿出了一罐刺鼻的尿騷味衝天的黃色液體。
“師兄,你還記得嗎?”
“我才到山上幾天,因為師尊給了我一瓶玄意丹,我分了你一粒,你卻要全部搶走,我不同意。”
“而後,你就偷偷地把你的尿倒進了我喝的靈釀裏。”
“這是狐狸尿,現在,該讓你嚐嚐了。”
四師妹小憐則拿著一把血紅的剪刀。
“浮生哥哥,你還記得嗎?”
“每次我頂嘴,你就拿著這把剪刀,以剪指甲的名義,剪掉我的皮肉,剪碎我身上的衣裳,讓我毫無尊嚴地跪在你腳下,學著狗兒爬來爬去,叫喚個不停。”
“我要看看,你的指甲到底剪不剪得掉,你學狗兒能不能學得更像!”
曾經最敬重她的,最關心他的,還有最對他調皮搗蛋的,都變成了最惡毒的人。
最畸形、最無人性、最血腥、最沒有底線的折磨,一件件地施加於身。
苦念牢裏,都是李浮生痛苦無助的哭喊聲。
他的信念和意誌、尊嚴和理想,一寸寸地破碎。
一個月後。
昏暗的苦念牢裏,已經不成人形的李浮生喃喃自語。
“師尊,難道連你也不相信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