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李歌塵的牙齒被敲光了，指甲給剪沒了，身上爬滿了七彩蜘蛛的幼崽，整個人在毒素的摧殘下生不如死。
可是他的師尊渡情上人，卻自始至終都沒來看他一眼。
終於，那道綽約清幽的身影出現在了苦念牢裏。
“你知不知錯？”
威嚴的聲音裏，居然也全都是冷血與不信任。
李浮生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可卻依舊抱有期待，期待著最信任他的師尊，會給他主持公道，還他清白。
現在，萬念俱灰。
想起渡情仙子將他從野狗口中救下，帶回塵世山，悉心照料他的點點滴滴，李浮生淚如雨下。
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
他亦有以命還命之心。
“若是師尊也認為是我做的，那師尊便殺了我吧。”
渡情仙子忽然就沉默了下去。
她曾牽著李浮生的手，遊曆大江南北，在世人麵前，對他嗬護有加。
也曾坐於山海之上，靜靜地望著在錘煉體魄的男孩，希望著有朝一日他也能被上天眷顧，打破大道枷鎖，接她衣缽。
那一碗碗熱粥，那一幕幕愛護。
渡情仙子半天沒有說話，李浮生心有所感，他知道自己大限將至。
抬頭，再看一眼這最想要報答的臉。
苦念牢建於絕壁，冷冽的風呼呼吹響。
李浮生艱難地笑了笑，說道：“師尊，今日的風，格外的冷呢。”
渡情仙子脫掉她的外衫，蓋在了李浮生的身上。
李浮生覺得很暖和。
“其實，我一直知道你沒有錯。”
渡情仙子的聲音就像是一道驚雷一樣在李浮生的耳邊炸響。
本已經放棄的李浮生猛然地大哭。
既然知道他沒有錯，那為何要這樣對待他？
“師尊，原來你都知道啊……”
一瞬間，那些在他身上的屈辱與冤枉，痛苦和折磨，全部爆發。
既然師尊都知道，那就是她都默許！
嘖嘖……
真的，真的太謝謝你了！
李浮生的人格在這一刻徹底扭曲了，他聲嘶力竭地吼道：“既然你都知道，那你告訴我，小師妹，她到底是誰害死的！”
“其實你心中早就已經有了答案。”
渡情仙子像是在說一件很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
“林紙衣是我們給害死的。”
“她對你可真是癡情啊，自願被煉成人丹進入你的肚子裏。”
“這幾日，你應該感覺到了吧，她對你的愛。”
“她還在你的肚子裏，在努力地，想要救活你這卑賤的身體！”
李浮生已經……
哈哈……
哪怕，哪怕李浮生確實早就有了這個答案……
可當最信任最嗬護他的渡情仙子親口承認時，李浮生還是瘋了！
“為什麼，為什麼啊！”
“我這條賤命是您撿回來的，您想要怎樣都可以！”
“可是小師妹她有什麼錯？”
“她有什麼錯啊！！”
李浮生痛到無法呼吸。
他感覺自己正在被人一片一片地撕碎。
他希望自己能夠更痛一些，痛到讓自己不用再去思考。
辱我，謗我，笑我，背叛我，我都可以一笑而過。
但小師妹，她沒錯！
“殺了我吧，師尊。”
“若是你不殺我，那我終有一日，會成為你們口中所說的畜生！”
“把那些你們嘴裏的汙蔑，都變成事實，一件件地，施加在你們的身上！”
李浮生像是籠中困獸，徹底露出自己發狂的一麵！
“我會抓來這世上最毒的毒蟲，全部倒在紅離的床上，讓她夜夜與它們同睡！”
“我會用我最肮髒的尿液，逼迫著宋青稞一直一直地喝，喝到她的肚子被活生生地撐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