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伯,你告訴我,紅菱到底是怎麼死的?”鍾林回到府中,第一件事就是叫來何伯,詢問當年紅菱的死因。
他記得紅菱的身份被揭穿之後,他賭氣之下去了紅菱老家,之後的記憶有些斷片,等接上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後。他從恍惚中醒來,聽何伯說,他從紅菱老家回來之後生了一場大病,那段時間,紅菱也死了,病死了。
他沒看到紅菱的屍體,何伯說,官府嚴查,當時染了疫病而死的人都被拉到城外亂葬崗子燒掉了,紅菱也不例外。
“大人,您這是何意?夫人不是得了疫病死了嗎?”何伯苦著臉說。
鍾林不由得皺眉:“何伯,我想聽實話。”
何伯麵色微白,鍾林寒聲道:“何伯,夫人到底是怎麼死的?你不說,我也總有辦法查到的。”
何伯低著頭,“咚”一聲跪下:“大人,您就別為難老何了。”
鍾林心一涼,隻覺得胸口一陣悶疼,腦海中不由得回想起穆青橙和小九的話,難道,難道他真的殺了紅菱?
不,不會,不會的,他愛紅菱,無論如何也不會親手殺了她的,這,無稽之談,無稽之談啊!
夜色正濃,一隊穿著禦林軍甲胄的士兵穿街過巷,最後在巷尾那兒停了下來,為首坐在馬上的人翻身跳下來,快步上了路邊問神館的台階,抬手重重敲了門。
小九拉開門,抬頭一看,不由得愣了一下:“怎麼又是你?”
鍾林皺眉抿唇,臉色不太好:“出事了。”
小九“啊”了一聲:“什麼事?”
“裴先生呢?”
小九撇了撇嘴,嫌棄地說:“尋死覓活呢吧!”
鍾林一愣,下意識地就想到了穆青橙,臉色不由得更蒼白了幾分。
進了問神館,屋子裏很暗,角落裏的躺椅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裴容傾正側躺在躺椅上咬手指甲。
鍾林扭頭問小九:“他這樣多久了?”
小九嫌棄地看了裴容傾一眼:“從昨晚我回來就一直這樣了,估計是擔心穆青橙吧!”
鍾林抿了抿唇,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裴容傾,沉聲道:“裴先生可是在擔心穆大人?”
裴容傾半死不活地撩起眼皮子,沒說話,繼續咬著短短的指甲。
鍾林一直覺得裴容傾這人有些怪怪的,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讓人猜不透的疏離味兒。若說小九還有明顯的喜怒,會討厭他,會嬉笑怒罵,那裴容傾多半時候都是平靜無波的,唯有說起穆青橙時,這個人才露出一點人氣。
他動了動手指,沉聲道:“近幾日皇上得了心絞痛的毛病,每到三更的時候,心口劇痛,徹夜難眠。曹貴妃為皇上引薦了一位道長,道長說,皇上是得了心疾,需要玲瓏心做藥引子方能治愈。”鍾林一邊說,一邊死死地盯著裴容傾,見他毫無所動,不由得皺了皺眉,繼續道,“那道長給皇上卜了一卦,說是玲瓏心就在滿朝文武之中。第二日,皇上召集滿朝文武去見道長,你猜,那顆玲瓏心在誰的身上?”
裴容傾眼皮子撩了撩,有種不好的預感,不過他仍是沒有動,等著鍾林繼續說。
鍾林見他不為所動,索性訕訕地別開頭,用腳踢著躺椅的腿兒,說:“滿朝文武之中確實沒有人有玲瓏心,那道長又卜了一卦,說那人有牝雞司晨的命格。前幾天才鬧得沸沸揚揚的牝雞司晨,誰也不會忘,皇上當場召見了穆青橙,道長核對了生辰八字,玲瓏心果真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