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唇脂(1 / 2)

躺在我身邊的人並沒有立刻回答我,直到過了很久之後,或者也可能隻過了片刻,當遠處的大山邊上的天空,露出魚肚一樣的白色,我的小屋裏已經可以模糊的辨識出人影的時候,她才輕輕的“恩”了一聲。沒錯,那是雨兒的聲音,從我聽到她笑出聲的那一刻,我就已經記住了,記住那種淡淡的,而又滿富希望的聲音,決定永生不忘,可是歲月卻總是與我作對。“你怎麼跑過來了?”我有些奇怪的問,邊問邊向旁邊挪了挪,好讓兩人之間有一點空隙,我可是個和尚。等到我們兩人之間的距離足夠我的大腦開始運轉的時候,我繼續問道:“還……還鑽進了我的被窩?”雨兒本來從一鑽進我的被窩開始,就是麵向著我,那從她芬芳的小口中吐出的氣息,一直在騷擾著我的耳朵和臉頰,讓我不能專心的思考和判斷,此時她卻轉身仰麵朝天,和我一樣,望著模模糊糊的空氣,“因為我怕你害怕啊……”“怕我害怕?”我滿心的疑惑。“好吧,是我自己害怕!”就在我還沒有來的急思考的時候,雨兒已經快速的拋出了另一句話,“我做了個噩夢,很嚇人的……”“噩夢?”我沒有思考,隻是機械的重複,我的思緒還停留在那淡淡的手指的幽香上。雨兒又把身體靠近我一些,直到能夠感受到彼此的體溫的時候,她才扭頭看著我,回答道:“是啊,和你一樣的噩夢!”她的回答使我更加的混亂,我忽然明白了人們為什麼會用一團亂麻來形容一個人的心情了,或者用一團漿糊來形容一個人的大腦,“我的噩夢?”“是啊,你的噩夢……”雨兒輕聲的說,似乎還有些不情願。我轉頭看著她,雖然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但我想雨兒一定能夠感覺到我那奇怪的眼神,“我都不知道我做了什麼夢,你怎麼知道?”“因為我是魅啊!”雨兒理直氣壯的說道,一點都沒有在乎我語氣裏的那一點點憤怒,她說的那麼理所當然,我也隻能那麼理所當然的聽著,畢竟我不能一腳把這麼漂亮的姑娘從我的**上踹下去不是。我無奈的恩了一聲,算是暫時同意了她的這一說法,“那你能告訴我,我做了什麼噩夢?”“你啊,一直在不停的跑,被一隻巨大的黑色怪物追著,”雨兒說著頓了頓,似乎實在回想那怪物的模樣,可是隔了片刻,她卻又沒有說那怪物長什麼模樣,而是有些生氣的說道:“你啊,不停的跑,還跑的那麼快,我跟著你跑的都快累得斷氣了!”我無奈的翻了翻白眼,以表達我的不滿,可是在這漆黑了幾萬年的空氣裏,雨兒她怎麼能看到我微微眨了一下的眼睛和微微皺起的眉頭呢。不要以為會有什麼出乎意料的事情,沒有!從來沒有!沉默了幾萬年的空氣依然在黑色裏沉默,陪伴著所有沉默的人出生、死亡。它即成不了鏡子,也成不了光明,更成不了一種傳播情緒的介質,它隻是一個沉默的該死的觀望者。在沉默了很久之後,我扭頭看著雨兒,她的麵部的輪廓在模糊的時光裏竟是那麼的清晰,我甚至能看到她皮膚上短短的絨毛,一層淡淡的光華從她的身體上散發出來,我看著她,再次的失神。當我清醒過來之後,我卻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的嘴唇和雨兒的嘴唇緊緊的貼在一起,她瞪大了兩隻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我,我想我應當也是那樣的一個表情,隻不過我的眼睛沒有雨兒那麼漂亮吧。我急忙的向後挪動了一下,可是唇瓣分開的那一瞬,我又有些不舍,但是分開了,又怎麼能合上呢,我有些留戀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一種有些苦澀的味道傳遍了我的舌頭,漸漸的我的心裏也有了一點點苦澀,這苦澀來的完全沒有來由。我有些慌亂的看著雨兒,雨兒也有些慌亂的看著我,多年之後,當我第一次吻了苗苗的時候,她也曾這樣的慌亂過,不過那時的我,卻是一臉的平靜,一臉的難過。“剛剛發生了什麼?”我有些心虛的問,眼睛想要看著雨兒,可是看了一眼,卻又扭向別處,我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跳起來衝出屋子,逃的遠遠的,可是我卻不能,我隻能特別沒品的問出這句話,然後等著雨兒回答我。雨兒慌亂的神色慢慢的消失,她瞪了我一眼,幽幽的說道:“你剛剛親了我一口……”“真的?”我不知道該怎樣接下去,隻能問出這麼兩個字,我想雨兒一定要在心裏嘲笑我了。可這樣的事情,對於一個小和尚來說,可是有點太難了。雨兒沒有立即回答我,反而向前挪了挪身體,又靠近了我一些,直到她的臉快要貼到我的臉上的時候,才似笑非笑的問道:“你是不是要娶我做老婆?”這個問題可太嚇人了!我立刻認真的回答,“不是!我是個和尚,怎麼能娶媳婦?!”“那你為什麼親我?!”雨兒又貼近了我一些,我們兩人的鼻尖幾乎碰觸到了一起,我甚至能夠感受到從她的鼻尖傳來的那冰涼感覺,她接著特別特別認真的說道:“和尚也不能親近女色的啊!”“我……我……”我結結巴巴的“我”了半天,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你什麼你!我看你就不是一個真和尚!”“我是!”“你不是!”“我是!”“不是!”……我們兩人咬著兩個字爭執了很久,知道太陽徹底的躍出地麵,整片天地都亮的通透。在我費勁最後一口唾沫說出一個“是”之後,雨兒卻忽然坐了起來,捂著肚子哈哈的大笑起來。陽光穿過木頭的窗戶,照在滿臉滿足的雨兒臉上,我明白了過來,大概雨兒又是在捉弄我吧。我也坐起身,瞪了雨兒一眼,歎了口氣,默念了一句“阿彌陀佛”。過了很久很久,雨兒似乎終於笑夠了,眼角擠出了兩滴淚花,她轉過身,竟然摸了摸我的光頭。這怎麼可以,和尚的光頭可不能亂摸,何況我還是個有大男子主義的男人,我非常的不滿,一臉嚴肅的看著雨兒,希望她能明白她剛剛犯了錯誤,並且是個嚴重的錯誤。可是看到我能可能算作是嚴肅的表情,雨兒再次的大笑了起來。我該怎麼說?我該怎麼做?我的心裏被一種奇怪的東西充斥,像是憤怒,可是又不劇烈,像是無奈,可是又不真切,那是一種子虛烏有的東西,存在與不存在,都無法能夠說明白。雨兒似是看到了看到了我這糾結的神色,直起身,憋住自己的笑意,認真的看著我,可是她卻怎麼也認真不起來,美麗的臉頰被憋的通紅,就像是一個小姑娘。雨兒調皮的衝我眨了眨眼睛,打算說兩句道歉的話,可是話還沒說出來,她又笑了出來。等到過了很長時間,她終於停下笑聲的時候,才滿是歉意的看著我,她看到我木然的表情,卻又沒有說出話來,僵持了片刻,雨兒似乎是做了什麼決定,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將我撲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