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笑聲，身上的棉襖，小販擔子上的香氣，婦人挎著籃子，站在攤位上正跟小販討價還價，來來回回的穿梭在不同攤位前。
割肉的，賣雞的，賣油炸糖包的，紮著一串串糖葫蘆兒的草把子，越過人的頭頂，來來回回的吆喝著。
烤紅薯的香氣，老遠就霸道的鑽入的鼻孔。
炒板栗的老頭，手裏的大鏟不停的在鍋裏翻炒著。
碎石子與鐵鏟碰撞的聲音，讓人忍不住牙齒直泛酸。
老百姓追求的日子，無非就是吃飽穿暖不受欺負。
甚至，一些女子也拿出了自己的繡品，吆喝著叫賣。
有人啊不出聲，隻等來人了才招呼，有人看著過往行人，大大方方的吆喝。
淩霜看了牆角一眼，如果沒看錯的話，那帕子應該是這條街上最出彩的一塊了。
“姑娘，這帕子怎麼賣？”
“這 夫人，這帕子二 一兩銀子，您看看，這是雙麵繡，這邊是富貴竹，這邊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蓮。”
原本想說二兩的，可是她又怕賣不出，這才又改了口說了一兩。
淩霜看著她遞過來帕子的手，手心裏有新起的水泡，手背白皙，容貌上乘，一看就是從樓裏出來的。
也許是被周圍的人排擠，也許是自己自卑，這樣好的帕子，居然隻敢要一兩銀子。
女子被淩霜打量著，頭低了下去臉也紅的厲害。
她雖然告訴自己要忍住，可還是很難為情，被人這樣看著的時候，有一股羞恥從心裏升起來。
周圍人見狀，紛紛竊竊私語，甚至有人直接開口搶客，“夫人，我女兒繡的帕子也不錯，你來看看如何？
有些帕子，雖然看著華麗，可是，主人不甚幹淨，您看著身份高貴，還是不要賣了那等髒物才是。”
聽到婦人的話，周圍傳來小聲的嘲笑，看著女子恨不得將頭鑽到地裏去，眉頭閃過一抹不悅。
“你倒是說說，這帕子哪裏髒了？”
“夫人，您有所不知，倒不是帕子髒，主要是，繡帕子的人，可是那裏頭出來的。”
女人說著眼神嫌棄的看了眼紅著眼睛女子。“您看看，她就用這樣的眼神，哄的男人買她的帕子，嘖嘖，死性不改。”
“是嗎？大家買的是帕子，又不是人，難不成，買東西還得看人長的美與醜？
既如此，那長的醜的人，是不是就不用活了，直接去死啊？”
“你”女人還想說什麼，可是對上淩霜的眼睛，嚇的立馬不吱聲了。
“百姓種的莊稼，還是用糞便灌出來的，也沒見誰少吃一頓。
你用自己的本事賺錢，不偷不搶的，誰也說不著你。
皇上都說了，不論出生，隻要生活在這片土地上，就受官府保護。
以後若是再有人抱團欺負你，就去官府報官。
無論是誰，隻要遵紀守法，被人欺負了都可以去官府告狀，我相信，大理寺的人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謝夫人為民女說話，這帕子，就當民女送給您的謝禮了。”
杜雲娘擦幹了眼淚，看著眼前的女子，心頭湧起一陣陣的熱流。
這是她擺攤這麼久，聽到的最讓她溫暖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