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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維九月,正值深秋,隻見滿山紅楓似火,黃葉如蝶,一片斑斕景象。
其時空山寂寂,鳥息蟲偃,泉流無聲。遙遙傳來人語,落在這空山之中,分外清晰。語聲漸響,隻見得一老一少,沿著蜿蜒鳥道,迤邐而來。
那是個十來歲的瘦骨伶仃的小孩,卻長得眉清目秀。特別是那雙長得比常人都大的眼睛,閃動著聰慧的光芒。平整的短發和平淡的臉正好相配,身穿亞麻色布衣,腰間別著一把小鐮刀。身旁是一位老大夫,身穿粗布褲褂,兩鬢斑自,花白頭發上像落了一層細細的霜雪,寬額深紋顯得飽經風霜,麵上不時帶著微笑,說話聲音卻如洪鍾一樣響亮。
“魏伯伯,今天為什麼跑這麼遠去采藥啊?”說話之人正是蕭陌離。
“小離,別急,有幾味草藥我們村周邊的山中尋不到,需得去這深山老林去采集。”
魏啟謙,東籬村唯一一名大夫,妙手回春,十年如一日,幫村裏治了不少疑難雜症,所以,頗得尊重。由於陌離的怪異體質,村裏人都禁止她靠近水源,道士說她是大煞之命,大家視她如毒藥,避之如毒蠍,大人們幾乎都禁止自家小孩與她來往,幸得父親母親的細心嗬護,促成了小陌離純真的性情。魏大夫年輕時候妻子早亡,斷了成家的念頭,遂立誌學醫,古稀之年,卻膝下無子,曾受蕭家之恩,於是視陌離為己出。
深山裏那種總帶著幾分淒涼的靜寂,絕不是紅塵中人能想得到的。漫步小路沒多遠,陌離便開始耐不住性子了,飛也似的跑到前麵抓蝴蝶,美其名曰去‘探路’了,撇下魏大夫在後麵奮力追趕,叫苦不迭。陌離聞若未聞,她看著路旁整齊地排列著高大的梧桐樹和楊柳樹,想象著它們伸展著巨大的手臂,威風極了。枝上的葉子已變黃,在秋風的吹拂下,飄飄悠悠地落下來,猶如彩蝶飛舞。落到地上,形成了一條天然地毯,金黃金黃的,陌離滿心歡喜踩上去,腳下“沙沙”作響。
仿佛意猶未盡,陌離又攀上了柳條,想試試蕩秋千的玩法,不料它猛地一顫,彎下了腰。陌離正擔心它被打折了,趕緊放開手。不想它馬上像擺脫了重擔似的,一下子直起了腰,晃了兩晃,又像先前一樣,直立在樹的斷口處。秋天的景色很美,路邊一簇簇菊花撲人眼簾,周圍不時傳來幾聲清脆的鳥叫。
陌離悠悠地躺在草地上,青山,微風,鮮花,小草,多愜意。
這時,魏大夫終於氣喘籲籲的趕上來了,看著陌離一副悠閑自得的模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隻好無奈的搖搖頭。
“小離,可別撒性子亂跑了,可憐我這把老骨頭,就要被你折騰散架了。”
陌離見狀,趕緊起身拉住魏大夫的手臂,牙齒白露,吐出西瓜瓤一般紅的舌頭,全身搖著扭著,撒嬌似的道:“魏伯伯人好心好,肯定能長命百歲。”
魏大夫寵溺地刮著陌離的小鼻子,喜得眼睛圈囿著,“就你小嘴甜。好了,莫忘了這次出來的正事,還有我給你看的那本《本草經》看的如何了。”
“不負眾望,任務圓滿完成。”陌離拍了拍胸脯。
魏大夫微帶笑意:“那好,我來考考你。”說罷從背簍裏取出路邊剛采摘的植物,其葉對生,無柄,根細呈須狀,形如馬尾,“此物為何,有何功效?”
陌離轉了轉她那靈動清澈的眼珠,又湊上去嗅了嗅,有一種特殊香味,“徐長卿,味辛;性溫。用於風濕痹痛,解毒消腫,溫經通絡。”就好像是某位仙人的名字一樣,陌離這樣想。
根圓柱形,莖纖細,有略扭曲的縱條紋,葉互生,寬三角狀卵形。“防己,味苦辛,行水,瀉下焦濕熱。治水腫臌脹,濕熱腳氣,手足攣痛,癬疥瘡腫。”
莖直立,棱上有刺毛。基生葉稀疏叢生,具長柄,葉片琴狀羽裂。“續斷,性溫,微苦微酸。補肝腎;強筋骨;調血脈;止崩漏。”
然後還有“這是香薷...這是龍舌草...恩,這是覆盆子...”陌離自顧自地的答的不亦樂乎,魏大夫伸手去背簍掏藥材,一看全都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