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眼眶泛紅。
身後的千騎,滾落下馬,和蕭銜一樣麵南而跪,悲痛莫名。
“蕭衡,率三萬重騎先行,五日後會與我們彙合。”
這一日,蕭家兵仙入城,全軍縞素。
……
對於朝廷來說,今年最喜慶的是就是蕭家沒了主心骨,老祖宗一走,當日與老祖宗議事的中年人接手族長之位,坐鎮邊陲,而蕭衍再也不是世子殿下,而是鎮南王。
蕭銜的中軍大帳,已經布置成靈堂,擺放老祖宗的靈位。突聞噩耗,全軍士氣低落穀底。
蕭衍開始全麵接手蕭族北上的軍務。為了應付雲浮國攻城,先後有兩萬英烈血灑疆場,雲浮國也在城外扔下不下四萬具屍首。
“邊軍由西夷進中州,並不輕鬆,過瘴溪,就損失三萬人,在葬天山脈遭到西夷土人的伏擊,滿打滿算隻有五萬人。”蕭衍衡量兩軍軍力,前景似乎真的不容樂觀,以少勝多,有,靠天時,靠地利,還有樂陽城那種,靠甲士的不可匹敵。現在天時地利都不在他們這邊,他們隻能等,等著雲浮那頭出昏招,他們好見縫插針。
太傅梁玨帶著十萬兵馬,去東陵收複失地,雒城裏剩下的以邊軍為主。
中州一分為二,地處西夷邊界多山,而東邊則是遼闊的平原,雒城和穗城地處平原,遙相對峙。
蕭銜百無聊賴,仔細擦拭那套黑甲。齊道征沉默不語,望向黑甲時,眼神陰沉。
一個滿身塵土的校尉,跌跌撞撞衝進營帳。
“稟告王爺,雒城大軍正向穗城襲來,看兵甲製式,應該是邊軍!”
屋漏偏逢連夜雨。
蕭衍謔的站起身,臉上陰晴不定,思索片刻,問道:“有多少人?”
“不下三萬人。”看來雲浮想趁著蕭家軍心動搖,撈上一筆。
站在一旁不說話的齊道征,突然開口道:“我去。”
蕭衍將心中的驚喜掩飾的很好,齊道征隨他來到軍中,表現一直不溫不火,對蕭族的態度也不冷不熱,蕭衍一直在思考怎麼讓齊道征為蕭族北上出力,想不到齊道征倒是自己提出來。
蕭銜冷冷看了一眼沒讓他看到蕭衍吃癟的齊道征。
“你要多少兵馬?”蕭衍問道。
“不用,我一人即可。”齊道征搖搖頭。
蕭銜嗤笑出聲,外麵是三萬貨真價實的曦月宮的邊軍,又不是三萬頭豬羊,你小子得了失心瘋了吧!
“好,我給你三千修為在武將上下的蕭族子弟壓陣。”
嗬嗬,這小子瘋了,你蕭衍也跟著瘋,齊道征一個人送死,何必再搭上我蕭族三千大好兒郎的性命!
“等等。”蕭銜忍不住出聲,“若是你沒擊退這三萬人,又當如何?”
“不會。”齊道征留下兩個字,瀟灑出帳。
瞧見齊道征不買蕭銜的賬,蕭衍心情大好。
“出去看看?”蕭衍對著氣哼哼的蕭銜說道。
“去,當然去,我要看這王八蛋怎麼死。”蕭銜扔掉手中的毛巾,戴上頭盔,大步流星走出營帳。
蕭衍拿了把羽扇,輕輕揮動,盡顯儒士風流。
齊道征是外人,與蕭族非親非故,沒有披麻戴孝,不過此時,替蕭族出陣,特地換上一身白色長衫,白衣白馬,身後三千甲士盯著這道背影,眼神複雜。
蕭銜和蕭衍同時登上城牆,望向遠方雲浮密密麻麻的大軍。
“你覺得能贏嗎?”蕭銜看著那道背影,問道。
“換別人,肯定不行,他,一定可以。”蕭衍胸有成竹道。
“武尊?”蕭銜試探問道。
“不好說。”
雲浮的軍隊開始列陣,齊道征單槍匹馬衝向軍陣之中。
雲浮國的將士都閃過這樣的念頭:這人腦子有病?
當齊道征離軍陣不到百步時,一陣箭雨潑射而來。齊道征攬緊韁繩,卻是避也不避,任由箭雨壓頂而來,就在所有人以為這個喪心病狂的家夥要被射成刺蝟,詭譎的一幕卻出現了。箭雨在齊道征身前一丈,仿佛江河遇到礁石一般,向兩邊激射而去。
兩個陣營的人才發現齊道征發瘋的行為,是有所憑恃。
雲浮國的將領發覺怪異,正要發號施令,卻被一劍貫穿額頭,墜馬而亡。
“邊軍是曦月宮弟子,修為大致在武師上下,不過惡虎鬥不過群狼,你不怕齊道征折在裏頭?”蕭銜麵露異色,顯然對齊道征刮目相看。
“螻蟻再多,也是螻蟻,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蕭衍信心滿滿,不認為齊道征會失利。
齊道征右手一張,插在那名雲浮國將領頭上的長劍,破空而來,齊道征衝入陣中,帶起好大一片鮮血。
“果真可怕,這個人可以相信嗎?”齊道征斬殺不下百人,毫發無損,蕭銜不由心驚道。
“不能。”蕭衍歎了口氣。
蕭銜沒有說話。
齊道征白色衣衫被血染紅,宛如煉獄魔神,在他手底下已有數千孤魂,雲浮國軍隊將他團團圍住,卻無一人再敢上前。
按理來說,曦月宮弟子不應如此孱弱,更何況是久經沙場的邊陲勁旅,隻是齊道征的手段太過駭人,不知為何,齊道征身陷敵陣,卻愈戰愈勇,氣勢節節攀升,哪有真氣耗竭不支的跡象。
數十杆鐵槍刺中齊道征跨下戰馬,駿馬長嘶,摔倒在地,齊道征從血泊中站起,一條猩紅長蛇,從齊道征身邊盤桓而起,陰冷地俯視眾人。
而後齊道征每斬殺一個曦月宮弟子,真氣連帶著鮮血詭異的混入長蛇之中。
似龍點睛。
血紅長蛇在眾人之中盤旋,觸之必死。
“這是什麼招式?邪性得很那!”蕭銜震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