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禹，他汙蔑君主，勾連韋和通，意圖叛亂，當殺！雲安，他帶著皇室僅存的血脈意圖偏安一隅，忘記了當年的國仇家恨，此人留之何用！當初我不相信你們已經死在了那場大火裏，我走遍了玄滄大陸的每一個角落，就是要找到你和譚皓徹的蹤跡。”
譚皓歌微張著嘴，搖頭問道：“可是你明明不允許……”
“我的確是不允許！”夏正德的目光之中仿佛噴得出火來：“因為我了解他，你是他的兒子，必然不會聽從我的話，所以那幾年裏我盡心培養你，讓你在快要忘卻仇恨的時候，故意製造了一場戰爭，就是為了讓你心底那最凶猛的仇恨迸發出來！”
“你說……塔元一戰，是你一手策劃的？”
夏正德朗聲大笑：“時至今日，我沒有什麼能夠隱藏的，你想得沒有錯，塔元一戰是我主謀的，就是為了讓你真正走上這條道路，不僅如此，拓拔覓羽也是我殺的，善通道沉船事件是我主導的，牧夏鎧留之無用，也是我殺的，你能夠想得到的，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我……”
譚皓歌癱坐在椅子上，他看著眼前這個曾經被自己視若神明一般的夏正德，搖身一變，變成了從地獄歸來的惡魔，他不敢相信，一個人可以完完全全地偽裝成一個完全不同的人，這到底是怎樣恐怖的事情。
“可是，我明明已經複國了，你為什麼還要……”
“你是想問郜南吧？”夏正德冷笑著看向譚皓歌：“你知道，你和你的父親，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就是你雖然剛烈果斷，但是你並沒有認清事情的本質，複國以後，仍有官僚貴族買賣奴隸，你知道麼？仍然有康國虎視眈眈，你知道麼？韋和通賊心不死，你都知道麼？”
“可郜南是無辜的……”
夏正德直起身子來，巨大的陰影投射在譚皓歌的麵前，那塊陰影冷冷地說著：“無辜的？為了大計，犧牲一兩個人都不算什麼，更何況是一雙眼睛？”
“瘋了……你瘋了……”譚皓歌難以置信地搖搖頭：“你是個瘋子……”
“沒錯啊，我就是瘋了，自從他被活活燒死在宮殿裏的那一刻，我就已經瘋了，否則我也不會以鮮血為媒，主動加入蒼羽教，隻為了能得到短時間的功力大增，幸好我遇見了蒼羽教，讓它成為我複仇道路上一支重要的籌碼，有了它，我終於能夠一個一個手刃那些曾經對他有過不敬的人，當我真正坐上教主寶座的時候，你可知道，我多麼想告訴他，你看，我也能夠保護你了……”
聲音越來越小，譚皓歌抬頭望去，那個喪心病狂的男子，在經曆了世事變幻之後，慢慢地彎下腰，略顯虛弱，但是語氣卻渾厚有力：“所以你問我，我到底是誰，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忘記了自己都經曆過什麼身份，但是唯獨不敢忘的是，我是宣國臣子，生死都要效忠於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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