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你都有理。”朱瑛斜睨他一眼,沒好氣地一語拆了他的底:“我看你小子呀,八成就是對師姐舊情未息,還眼巴巴地候著呢,對不對?”眼瞅著丁翊大翻白眼,十萬分不待見她似的扭頭向著車窗外噴出兩口青煙,朱瑛暗自吐了吐舌頭,見好就收地竊笑兩聲,又換了個話題:“喂,這是剛才那女孩子給你的情書吧?拆開來看看?”
丁翊這才注意到手中那封字跡清秀的‘情書’。
說正經的,他差點把這檔子事兒忘了,聽朱瑛提起,這才動手拆開,從裏麵摸出一張書簽,看了一眼,上麵的圖畫頗似寫意中國潑墨式山水的筆調,畫著古鬆之下,一對男女小童騎在牛背上,一個吹著竹笛,一個閑來無事正在戲蝶玩耍,生動可愛,逸趣橫生。
翻過來,隻見書簽的背麵以信封上相若的鋼筆字記著一句話:相知無遠近,萬裏尚為鄰。
“咦,有學問,張九齡老先生的名句都出來了。”朱瑛湊過來,瞧了瞧,笑著打趣:“阿翊啊,這女孩不錯唷,肚子裏還有點墨水,不過你確定這是一封情書?”
“啊,我又沒說過。”丁翊一翻腕,又從信封中抽出一張照片。
已經有些泛黃的照片上,兩名三歲模樣的小孩子光溜溜地趴在清水浴缸邊沿,笑嘻嘻地在玩肥皂泡泡。
明明是活潑可愛的一張照片,卻看得他霎時間如受雷亟一般渾身僵硬。
“哇,好可愛~”朱瑛趁機一把從他手中搶過照片,“這兩小孩誰家的?好像很早以前的了……”
“還我,”朱瑛還沒拿穩,照片便又被丁翊一把奪了回去,朱瑛才不幹,伸手又去搶,一抬眼居然看見丁翊稀罕地一張臉漲得跟熟透了的番茄,麵紅耳赤,就差點跟剛蒸出來的大白饅頭似的往外直冒青煙了。
“咦!咦咦咦咦咦!!!”哎呦,她那個才是看見外星人登錄地球了唷,興奮得連去搶照片都忘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稀奇地問:“這是咋的了?臉紅得跟腦充血了似的,莫非照片上那沒穿衣服的娃兒,其中一個是你呢?”
“才,才不是。”丁翊急急忙忙地抓起照片往信封裏塞,可惜手抖得厲害,塞了半天愣是沒塞進去,他無奈,隻得深吸口氣,定了定心神加以認真對待,這才將照片重新歸了原位。
“哼~”你不說是吧,姐姐我有的是辦法。朱瑛拍了拍前排的座位,笑眯眯地問司機:“蕭伯伯,丁翊小時候是不是和哪個女孩子一起洗過澡澡滴呀?”
“啊,丁翊少爺呀,嘿嘿……”小時候和童瑤跟穿一條開襠褲長大似的,同吃同住同睡,這洗個澡又算得了什麼?
話到嘴邊被丁翊大喝一聲打斷,回頭瞥見少爺一副天塌地陷似的表情,蕭伯沒辦法,隻好撇了撇嘴,把剩下的半句話硬是往肚子裏咽了回去。
“死丁翊,還不趕快給你姐姐從實招來!”朱瑛大叫一聲,撲上去擰他的手臂,順帶黑心地拿指甲使勁掐。
丁翊疼得咬牙切齒,便是如此‘極刑伺候’他依然打死不招,別過臉一邊抽煙一邊扭頭望向車窗外流逝的街景,內心裏似乎壓抑了某種強烈的感情,表麵上看似麵無表情,實際上每一刻又都在激烈地變換著,那副模樣就仿佛在做某種劇烈的心理鬥爭,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