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2 / 3)

“王妃放鬆些,四姑奶奶會沒事的。”煙雲遞了杯水給齊梓珊,嘴上安慰著。

齊梓珊喝下一杯熱茶,稍稍鬆了些,道:“我隻是見著她這般凶險,便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若是我生產時……”

“呸呸呸,王妃切不可亂說。”煙雲立即打斷了齊梓珊的話,“王妃福澤綿長,王爺和夫人都這般疼愛,生產時也隻會順遂。”

齊梓珊見煙雲一下子就緊張起來,她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隻點了點頭。手在自己肚子上一下一下輕輕摸著,不知孩子是否感受到了母親的不安,他動了動,讓齊梓珊一顆心立即柔軟下來。

她沒經曆過生產,更沒有見過人生產,第一次見著,有些怕也實屬正常。

好在,她的心性比旁人來得更為堅韌,倒也沒真的被嚇著。

怕齊梓珊受涼,下人們拿來了厚的毯子給齊梓珊裹上。

等了一會兒,晏軒從外頭匆匆趕來,進院子便忙問道:“少奶奶如何了?”

齊梓珊聞言看了他一眼,心道他還算有點良心。

得知齊翩然正在屋內生產,再看到血水端出來,晏軒心都跟著跳快了不少。

過了好一會兒,才注意到齊梓珊正坐在院子裏,以及被綁著跪在地上的青綠。

“珊妹妹,你怎麼來了?”晏軒三兩步走到齊梓珊的麵前,關懷問道。

齊梓珊瞥了他一眼,冷淡說道:“若是姐姐無事,我又怎會來?恕我多言,雖說後宅之事是女人們的事情,但終歸根源是在姐夫身上。姐姐肚子裏懷著的,可是姐夫的嫡子。”

齊梓珊沒說一句明著責怪的話,可是卻叫晏軒羞紅了臉。

晏軒本還想說些什麼,但見齊梓珊一臉不想理人的樣子,話到了嘴邊也咽了回去。

等了足足三個時辰,夕陽都已經西下,這才聽到屋內傳來一聲嬰兒的哭聲,齊梓珊從椅子上起身,往房門口走了兩步。

沒一會兒穩婆就用厚羊絨襖子抱著一個嬰兒出來,晏軒大步迎上去,伸手就要抱。

“恭喜少爺,少奶奶生了個小少爺!”

晏軒的嘴高興得合不攏,齊梓珊終於也露出一絲笑意。這一下,齊大太太和齊翩然算是心想事成了。

外頭大家夥沉浸在喜悅中,屋子裏卻聽到一個穩婆驚慌大喊:

“不好了,少奶奶大出血了!”

齊梓珊聽得心頭一震,立即喊話:“怎麼回事?”

王媽媽從裏頭衝出來,對著兩人說道:“爺,王妃,少奶奶產後血崩,得趕緊請大夫過來!”

“家中可備了?”齊梓珊一顆心吊在了嗓子眼。

晏軒反應過來,忙道:“快去將陳大夫請來!”

好在家中早已備下大夫,很快陳大夫就過來了。

看著陳大夫進了屋子後,齊梓珊再也坐不住了。血崩意味著什麼,她當然清楚。

這時晏夫人聽到消息也匆匆趕了過來,先走到穩婆身邊將孫子抱到自己懷裏,高興地哄了一會兒,才問道:

“翩然可是睡了?”

周圍的人臉色均不大好,王媽媽看著她恨恨說道:“少奶奶血崩了,陳大夫剛請了進去。”

晏夫人臉色微變,第一反應卻是看向齊梓珊。

齊梓珊冷笑一聲,邁步卻是走到了青綠身邊,讓人拿掉塞著她嘴的布。

青綠立即哭著喊道:“夫人,妾身沒有衝撞少奶奶,是少奶奶自己沒站穩摔倒了!夫人要為妾身做主啊!”

晏夫人順嘴接了句:“此事稍後再說,若是屬實,不會冤枉了你。”

話音剛落,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啪”的一聲,青綠臉上挨了齊梓珊狠狠地一巴掌。

這聲音清脆響亮,晏夫人臉色巨變,這巴掌就像是打在了自己臉上。

齊梓珊氣得眼睛都似紅了一些,聲音極冷:“一個小小的妾氏竟敢如此囂張,衝撞主母,導致主母現下命懸一線,你還敢喊冤?你當旁人的眼睛都是瞎的不成?”

煙雲和翠竹連忙扶著齊梓珊,怕她氣著自己。煙雲忙說道:

“王妃何苦自己動手?隻會髒了自己的手。這種事,奴婢來做便好。”

齊梓珊情緒平緩下來,然後聽她冷冷道:“給我打,什麼時候四姐姐無礙了,什麼時候停。”

這話一出口,在場的人都是一片嘩然。齊梓珊一向溫婉和順,何時有過如此狠辣的時候?

晏夫人這時忍不住開口:“王妃,翩然還在危險之中,此事是不是緩緩?到時候,我們自會處置。”

“緩?緩到什麼時候?”齊梓珊立即瞪過來,也顧不上什麼晏夫人的臉麵,她走向晏夫人,道,“若是你們早早處置,就不會有今日之事!晏夫人,你叫我如何信你?此刻四姐姐在受苦,這賤妾也要陪著!”

晏夫人被齊梓珊這番話堵了一口氣在胸中,被小輩這麼哽了一下,讓她怎麼也過不去。

“親家姑奶奶,你這話可說得不在理。”晏夫人開口道,還聰明的將稱呼換了,這樣一來,從輩分上,的確齊梓珊要矮上一截,“我們事先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怎能怪我們沒有處置?”

齊梓珊冷笑,讓煙雲扶著一步一步走到晏夫人麵前。齊梓珊比晏夫人高上半個頭,這樣垂眼看著,有種莫名的壓迫感。

“晏夫人怕是忘了。”齊梓珊看著晏夫人,又看了眼晏軒,“當初你們是為何要娶我四姐姐進門,又是如何承諾過。你們還以為,齊家是當初的齊家麼?”

雖說隻有半年多的時間,但齊家也的確說得上是有了大變化。

如今齊家不但有個做駙馬的兒子,還有個做王妃的孫女。

跟之前隻是財力雄厚的商賈人家比,齊家如今已是今非昔比。

晏夫人往後退了兩步,看著齊梓珊:“你這是威脅我?”

晏軒扶著晏夫人,也一臉不敢相信地看著齊梓珊:“珊妹妹,你怎麼可以跟我娘這樣說話?”

齊梓珊揮手阻擋他繼續說下去,道:“姐夫怕是搞錯了,你應該問問晏夫人,她怎敢如此跟我說話。要論起品級來,她見著我應當行禮才對。”

她這話一出,晏夫人和晏軒都是臉色一白。

齊梓珊淡淡道:“晏夫人,我這不是威脅你,是警醒你。若是四姐姐能平安度過這一劫,日後還希望你們晏府上下明白應該怎麼做。若是不能平安度過……晏家這門親戚,我們齊家可是不敢攀了。”

齊翩然若是死了,齊家這是要跟晏家斷絕關係了。換一句話說,日後晏家也別想再讓齊家為他助力。

失去這麼大一個財力的支持,對晏家來說絕對是損失。

說完這句話,齊梓珊便不再同他們說話。反正已經撕破臉皮,齊梓珊便幹脆將黑臉進行到底。

等到天色入黑,陳大夫才擦著汗從房間裏出來。

“怎麼樣了?”齊梓珊坐在椅子上,煙雲代替她上前詢問。

陳大夫大大舒了一口氣,道:“已經無性命之憂了。隻是……”

“隻是什麼?”晏軒也趕緊問道。

“這次少奶奶傷了身子,日後怕是……生育艱難。”陳大夫一臉的惋惜。

晏夫人和晏軒都沒想到會是這樣,齊梓珊更是沒有料到。隻是她比晏家人淡定得多,對她來說,人能保住已是萬幸。

晏夫人當即就哭出來,道:“怎麼會這樣,我可憐的兒子!”

一頭撲進了晏軒懷裏。

這舉動令齊梓珊一行人瞠目結舌,沒想到晏夫人在人外那般端莊規矩,還能做出這等鄉下婦人的無知之舉。她嘴裏喊的不是齊翩然,而是晏軒,隻說她兒子可憐。

媳婦出了這等事,她不急著安撫,第一想到的隻是晏軒的子嗣問題。

可見人心涼薄。

齊梓珊從沒有此刻這般慶幸自己沒有跌入與晏軒的感情漩渦中,不然,如今那房中好不容易才救回來一條命的人,隻怕是自己了。

“姐夫,叫人送晏夫人回去歇著吧,傷心是小,傷了身子是大。”齊梓珊不想再看見晏夫人這幅嘴臉,提議道。

晏軒也覺得是這個理兒,便叫人將晏夫人送了回去。

齊梓珊無意與晏軒多說什麼,隻道:“四姐姐身子元氣大傷,這後宅之事還得托姐夫同晏夫人多多照顧些,姐姐這兒若是缺了什麼,隻管同我說。”

晏軒也不是蠢笨的,齊梓珊言下之意他也聽出來了,立即說道:“珊妹妹放心,哪裏還能短了翩然的東西?一定會讓翩然的身子好起來的。”

齊梓珊這才滿意點頭:“姐夫有這個心,我便放心了。我進去看看四姐姐。”

說完這些,齊梓珊便往屋子裏走去。晏軒尷尬站在原地,最後隻對旁邊伺候的丫鬟說了句:“好生招待雍王妃。”自己則躲到書房去了。

進了屋子,還是能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雖說都已經清理幹淨,但還能讓人感覺到先前的驚險。

齊翩然已經累得昏睡過去,齊梓珊在她床邊坐了一會兒,便去了正間,叫來王媽媽和齊翩然的陪嫁丫鬟葉子問話。

“今兒個發生這種事,王媽媽你是去了齊府的,為何母親叫你來尋我?”齊翩然問道。

以齊大太太的性子,應該是立即前去晏府為女兒撐腰才是。

王媽媽低下頭,道:“夫人對少奶奶與娘家聯係頻繁頗有微詞,太太不想再引出少奶奶與夫人之間的麻煩,所以才叫奴婢去尋六姑奶奶。”

晏夫人對齊翩然與齊家聯係頻繁頗有微詞?這可不像是晏夫人先前的態度。她應該巴不得齊家對這個出嫁女兒念念不忘才好。

怎麼有如此大的轉變?

“四姐姐可是與晏夫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前幾個月都還好好的,怎麼晏夫人忽然就對四姐姐撒手不管起來?”齊梓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轉頭問葉子。

葉子與王媽媽對視一眼,麵露難色。在齊梓珊的矚目下,猶豫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將事情說了出來。

為了照顧齊翩然,晏軒叫人再買了幾個丫鬟進來。丫鬟都是齊翩然親自選的,買的時候她想著或許可以備下那麼一兩個以後在她不便時伺候晏軒,所以也就挑了兩個長相俊俏的。

隻是沒想到,一日晏大人在園子裏見到了其中一個,竟看上了。

見公公喜歡,齊翩然斷沒有不給的道理,便叫那丫鬟收拾了行李,去了晏大人院子裏。

沒多久晏大人便要了那丫鬟的身子,還立刻提成了姨娘。

這事兒辦得迅速,打了晏夫人一個措手不及。得知那丫鬟是從齊翩然院子裏出來的後,晏夫人便記恨上了齊翩然,覺得她這是故意給自己使絆子。

兩人就此結下怨氣。

齊梓珊聽得驚訝萬分,她腦子裏有過好幾種猜想,唯獨沒有這個。

要說此事,隻能怪齊翩然太糊塗,晏大人又太急色。晏夫人也不是全然沒有責任,她若是自己盯得緊些,治家再嚴謹些,就不會後知後覺。

別人的家事,齊梓珊不好評斷,隻囑咐了幾句讓她們好生照顧齊翩然,她便起身離去。

剛走出齊翩然的院子,晏府裏的下人來報,說是李鈞堯來接她了,正在前頭正堂裏歇著。

去得前頭,李鈞堯果然正坐在那兒與晏軒說著話。晏軒表情乍看上去還是挺正常,但細細一看,也能從他眉眼間找出幾分尷尬來。

見著齊梓珊,李鈞堯立即從椅子上起來,走到她麵前順勢牽住她。

同晏軒告辭後,便牽著齊梓珊往晏府外走去。

回去的路上,齊梓珊將今日所見同李鈞堯說了一遍,言語中不無唏噓。

李鈞堯聽完後沉吟片刻,道:“咱們府上還得再備上兩個穩婆,我再去求皇上,讓他暫且借一個太醫給我。”

齊梓珊聽得笑著歪倒在他身上,對他說道:“今日我雖的確有些害怕,但也不至於如此。況且我才六個月,還早著呢。”

李鈞堯攬著她,道:“有備無患,此事交給我就好。”

到了第二日,齊梓珊想著齊老太太和齊大太太定還在等她的消息,於是便叫煙雲去齊府走了一趟,將事情跟她們說上一遍。

“少奶奶,奴婢該如何說?”煙雲問道。

“照實說。”齊梓珊邊擦著油膏邊說。也該讓齊府之人知曉晏家的一些惡劣之處。

煙雲走後沒多久,翠竹從外頭進來,小聲對齊梓珊道:

“少奶奶,香姨娘那兒這幾天有些不對勁。”

齊梓珊看了她一眼:“她那兒怎麼了?”

翠竹道:“這幾日,她身邊的綠兒出去了好幾趟。剛才門口狗哥兒跟我說,他瞧見綠兒跟一個穿著不錯的丫鬟在外頭說話,看上去應是大戶人家的。那丫鬟好似還遞了什麼東西到綠兒手上。”

齊梓珊的臉色沉下來,過了一會兒道:“好日子過久了,人的心思就變了。”

頓了一下,又道:“今天起我所有的飲食都挪到小廚房來,你跟煙雲親自盯著。對外還是說是走的咱們這邊的大廚房。”

進了雍王府後,便有了兩個大廚房。一個專門用來打點李老爺李夫人以及宴客。另一個則是專門給李鈞堯後宅供應膳食。

齊梓珊的院子裏是有小廚房的,但是她即使懷孕也是走的大廚房,不想太麻煩。

“奴婢明白。”翠竹立刻應下。

過了幾日,便是十五,也是香菱來請安的日子。

香菱在椅子上坐下沒多久,便到了齊梓珊喝安胎藥的時後。香菱連忙從椅子上起來,說要伺候齊梓珊喝藥。

接過碗走向齊梓珊時,便見齊梓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那雙清澈見底的雙眸似乎將她看了個透。

端著藥的手就無法抑製的顫抖起來,越走近一步顫得越厲害。到齊梓珊麵前時,連碗裏的勺子都與碗沿碰撞發出輕微的聲音。

齊梓珊微笑著端起一杯茶,剛端在手上,忽然一鬆!茶杯跌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