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玉兒回來,見她還在佛堂跪著,上前小心勸道:“小姐,您就別再跪了。”
她睜開眼在玉兒的摻扶下起身,輕歎一聲問:“你覺得陛下是不是聽信了我欲要自殺之前的話,這才會徹底的放心呢!”
玉兒思量道:“小姐連死都為著陛下著想,在這樣的情況下陛下再如何憂心鄧家,怕也是會有所觸動的,畢竟自小姐入宮後所吃的苦,大多都是陛下造成的,小姐從一開始就不欠陛下的,何況小姐此翻還這般坦誠向陛下說出自己的猜測,就拿這份赤子之心來講陛下也無話可說了。”
她緩下心中的陰寒,沉聲道:“今日冒死將一些話說了出來,就算陛下的態度依是信任於我,可是我這心裏終是不安。”玉兒何嚐不明白,帝王的猜測之心說起就起,在局勢不明這下一道聖旨就是家破人亡。她見玉兒同樣擔憂,緩了緩轉而問,“查出咱殿裏布偶到底是誰放的了?”
玉兒小心道:“小姐事後想對了,這東西當真不是陛下的人放的,這東西是清河王的人放的。”
她果然猜對了,凝眉問:“咱這宮裏誰是他的人?”
玉兒抬眸回:“青音。”她沉默,玉兒不安又問,“小姐,咱們如何處置她呢?”
她想了想沉聲道:“不理她。”
玉兒不安追問:“難道就這樣放著她不管?還要當做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她搖了搖頭道:“不,要讓她認為咱們認定這布偶是陛下的人安排的。”
玉兒垂眸細想,了然道:“玉兒明白了。”
她轉而提醒:“你還記得曾經那個欺負月隱的宮婢嗎?”
玉兒垂眸細想了想,隱約記得初見月隱時,月隱正被一群宮婢圍著打,其中有個很囂張的宮婢,事後還將韓蔓兒與陛下給搬了過來,抬眸問:“小姐說的可是那名叫冬春的囂張宮婢?”
她沉聲道:“正是她。”
玉兒低聲嘀咕道:“怎麼會不記得她,當初她還——。”停下不明問,“小姐怎麼突然想起她來了?”
她抬眸提醒:“如今她在照顧餘婉芳,也正是她悄悄對我說,陛下曾與餘婉芳說過話,還告訴我周貴人出宮以及老夫人進宮之事,我才能料到茹璋會帶話過來,明白一切已經徹底不受控製了。”
玉兒思了思道:“她怎麼會給小姐傳消息,難道她改好了?”
她泛了泛眸,猜測道:“或許隻是為還當初我救她一命之情吧。”
玉兒仔細想了想後提醒:“雖是她傳的消息讓小姐明白,小姐與皇後注定無法回到從前,可是她傳給小姐的話卻也有問題。”她細下思量,玉兒提醒,“餘婉芳雖與陛下有說過話,可她那意思明明就是指餘婉芳所為皆是陛下旨意,起初玉兒也覺咱們這裏的布偶是陛下意思,可是如今查明後玉兒明白不是。”
她想了想道:“或許她隻是提醒我會有事發生,隻是將自己知道的告訴我罷了。”
玉兒想了想暫時認同回:“也有可能。”頓了頓鬆了口氣道,“好在陛下當時沒那意思,如果陛下也有那意思,再加上清河王的人從中做梗,隻怕——。”
她沉聲提醒:“陛下不是沒有那意思。”頓了頓沉聲道,“不過是眼下的情勢留著鄧家反而還好,陛下要鏟除鄧家也是早晚的事,誰讓鄧家人各掌管一塊土地,如今不過是看鄧家暫時還算老實的份上,見小姐我又是這幅不爭的模樣,這才會對鄧家暫時放心罷了。”
玉兒認同點頭,遂不安問:“小姐,那咱們今後怎麼做?”
她疲憊坐下,凝色道:“走一步是一步。”
玉兒為了輕敲起雙肩,轉而問:“那皇後娘娘呢?”
她拉下玉兒的手,示意玉兒不用繼續,側過身後躺下閉上眼道:“人不懂自救誰也救不了。”玉兒輕歎一聲,吞吞吐吐有些話想講,隻是見她這麼累又覺得不該說,她發現玉兒還未退出去,轉而問,“是不是還有什麼事?”
玉兒咬了咬唇,瞅著她不安提醒:“其實皇後娘娘有拖人給小姐帶信,是請小姐救救她救救陰家人。”
她心下寒,該清醒的時候不清醒,不該清醒的時候卻清醒了,沉聲提醒:“白天陛下的話你在外麵想來也隱約聽到了,陰家人流放是陛下早早就定了的旨意。”
玉兒垂眸不語,方久才道:“皇後她也怪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