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聲淡淡回:“沒有,隻是有點悶得慌。”玉兒咬唇,擔憂瞅著她,卻也不再說話。
走出方林園,到了一條小道,她瞅見劉靈頭上戴著昭君帽,正悄悄的一人往外跑,玉兒探頭細細打量,探回頭來憂問:“小姐,咱們要不要跟過去看看?”
她瞅著劉靈離開的方向,喃喃道:“劉靈如果不轉彎,按這條路筆直走是去永安宮,興許是去找竇太後的。”
玉兒提醒:“可現在她還在禁足期間,她敢這樣去找竇太後,當真不怕陛下罰她嗎?”
她不想再管,拉著玉兒往禪風閣走,與玉兒回了禪風閣後,老遠就聽到一陣笛音,輕鳴幽遠,婉轉悠揚,卻帶些許淒涼。
借劍畫心,伴笛尋音,橫掃一陣風。
如雪中滑落,雨中冷默,化作一場夢;
似花中飄零,月中獨影,終顧影別離。
聽著那笛聲,她想起劉崇,這院裏就隻剩下她與呂夢音,兩人多少是有點同病相憐,呂夢音與劉崇之間好不容易相逢,有情人本該終成倦屬,卻奈身在這王家,即便勢死隻做鴛鴦鳥,卻也會被雷廷之雨打散。
她走到呂夢音廂房外,就見呂夢音打開了窗戶,隻是遠遠的望著外麵出神,那雙輕揚幽怨的眸子裏,望著的似乎是宮門之外,又似整個洛陽城之外。
英珠見到她後擦掉眼淚退至一旁,她走到呂夢音身邊,呂夢音突然喃喃說:“早知如此,我真不該見他,就當他此前早死便罷了,不至於空歡喜一場後,還迎來其他生命的流逝。”
她心間思量,瞅向英珠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英珠兩眼紅腫,低聲沙啞回:“小姐知道樂成王為此也去了。”玉兒見英珠難受,就過去安撫。
她握住了呂夢音的手,拉著呂夢音緩緩坐下,勸道:“看夢音姐姐這臉色,不似之前那般暗淡無光了,即然姐姐現下心情已回轉,那還望姐姐多為呂家著想才是。”
呂夢音愴然一笑,幽幽道:“夢音會的,綏兒妹妹放心。”轉而說,“謝綏兒妹妹這些天的記掛,這裏現下也就隻剩咱倆了。”
她溫言笑說:“說什麼謝話,妹妹隻望夢音姐姐早點好起來,恢複此前那般容光煥發的神彩才好。”
呂夢音垂下眸子,方久才略感不安低聲問:“妹妹是何時知道樂大哥在這裏的?”
她如實回:“綏兒並非有意跟蹤姐姐,綏兒第一次受傷那回,夜裏見姐姐開心的出去,就有些好奇的跟過去了。”
呂夢音輕歎了口氣,嘲弄道:“你那麼早就知道了,別人怎麼可能不知道,當真是我太大意了,還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嗬嗬,當真是愚不可及。”
她拉住呂夢音愧疚道:“對不起,綏兒起初是怕打擾姐姐,也覺得這些事情少一個人知,不管是於姐姐還是綏兒都好,到了事後查覺院中有所異常時,綏兒本當應給姐姐提醒的,可綏兒什麼也沒能幫上,隻能眼睜睜地瞅著,實在是抱歉。”
呂夢音吸了一口氣,歎道:“沒關係的,畢竟入了宮的人,身上係著一家府裏大小,妹妹沒有揭穿夢音,夢音已經心存感激了,何況你的是非素來就多,也沒時間顧及我這裏。”頓了頓又歎道,“可惜這個宮裏,不是咱們與別人為善,別人就會與咱們為善,即便看到咱們不受寵,隻要看到咱們有點高興的事,就會想要看到咱們的樂極生悲,為此拿來這無趣的宮中逗樂子。”
她拉過呂夢音的手,滿是傷神道:“夢音姐姐此前當真是糊塗,夜裏見樂成王之子也就算了,怎麼那大白天的也約著見,當真不知道這裏不是陛下的人,就是竇太後的人嗎?”
呂夢音勉強笑說:“哪裏會不知道,隻是未料到蔓兒真會經不起——。”轉而道,“算了,夢音也算是看透一些事,或許這就是命,安安穩穩的在這宮裏呆著,有個孩子老老實實的陪著,夢音也餘願已足了。”
她瞅著呂夢音的肚子,心下一驚,不信追問:“姐姐有了?”
呂夢音笑回:“嗯,兩個月了。”
她心下思量這日子,一想卻覺得有些不對,驚訝瞅向玉兒,玉兒亦震驚瞅著她,兩人心下立即了然,她向呂夢音不安確認:“是樂-?”呂夢音微笑點頭,她頭皮發麻,瞬間明白呂夢音好起來的原因,憂心道,“夢音姐姐怎這般大膽,這樂——此事還有誰知道?”
英珠上前說:“此事除了奴婢知道外,就沒有人知道了,奴婢為了照顧小姐,向教郭太醫請教了不少東西,再加上這些日子借來不少醫書,平時閑下裏就看看,不想竟然起了一些用處。”
她知道呂夢音是信任她,低聲道:“夢音姐姐如此信任綏兒,綏兒心裏高興,可此事絕不可再對第三人說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