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別假客氣了,我也不差你那點錢。”孫鐵樵無可奈何道。
張心武知道孫鐵樵就吃自己這一套,嘿嘿一笑,好不得意!
孫鐵樵喝了口茶,話鋒一轉:“不過,這裏去屯溪的路最是危險,你也要小心點,三天前龍遊幫一批貨在三陽坑就被人吃了。”
“嗬,這些人膽子挺大的,敢在三陽坑動手。”張心武不以為意,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腳,在外做生意的遇到打劫也是正常的事。
孫鐵樵:“嗯,對方下手幹淨利落,且極為狠辣,龍遊幫一十二人無一活口,我也折損了安插在那裏的兩名兄弟。”
這回張心武愣住了,盜亦有道,劫匪一般都是求財,很少把人全部殺光的,喃喃道:“這些人手夠黑的,十四條人命,這下敢跑這條道的人會少許多,怪不得咱們這批貨的價格能翻兩倍!”隨即又想了想:“這件事有些不尋常”。
“是不簡單,前幾日在七十二灘有條船被炸,也是沒有一個活口,”孫鐵樵語氣有些沉重。
“是上海來的那條船?”張心武問,這件事他也聽說了,“龍遊幫的人都是怎麼死的,被劫了什麼貨物?”張心武又問。
“聽說龍遊幫是在運送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但誰也不知道是什麼貨,各人死法不一有利器刺傷有刀傷也有一些較小的傷痕似乎是暗器所致,我的兩名兄弟是我親自查看的,應該都是刀傷,一人被砍去了半邊腦袋,顯是那刀極為鋒利,另一人受的那一刀有點怪異,是自小腹倒撩上去然後直至心窩,一刀斃命,那兩名兄弟以前都是當地獵戶,幫我在三陽坑照看一個茶亭,平時做事十分機警,隻是對方出手非常快,他們居然連一絲掙紮的機會都沒有。”孫鐵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前浮現的盡是血泊中那一地的腸子以及那腦袋落地後四周飛濺出來的腦漿……他經曆過無數的生離死別,甚至都快麻木了,但是這一次不一樣!
張心武感覺到孫鐵樵的情緒波動,屋子裏的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
“不像是道上人的手法,可能是日本人幹的,”張心武緩緩說道:“報紙上說,那條船上的人是被下了藥然後再全部遇害的,他們走的也算小心了,白天都是找地方靠岸藏匿行蹤等天黑了再開船的,但沒想到還是遭了毒手,那船上運的是德國造的無縫鋼管,造大炮用的,所以大家懷疑是日本人幹的,而龍遊幫以珠寶生意為主,聽說這段時間他們從上海撤出了許多貴重物品,老大童百川曾經公開說過龍遊人什麼生意都可以做就是不能做漢奸,如果是日本人下手也合情合理。”
孫鐵樵點點頭:“還有,昨天收到消息,有人在山裏發現野狗在地裏刨出來一具屍體,看裝束像是過往的客商,我派人去看了,是日本人。”
張心武:“日本人?”
孫鐵樵:“嗯,屍體已經開始腐爛,是死於槍傷,死亡時間差不多就是三天前,埋他的人沒有留下任何有線索的東西,但是他們忽略了一個細節!屍體的大腳拇指岔開與二腳趾之間的空隙很大,而且兩趾的內側皮膚有明顯的厚繭。”